钟忆巧眯了眯眸子,脚步放缓,不屑嗤道:“我可不是帮她,她也配。”
不过是想要对行之表哥投其所好,摆出爱屋及乌的姿态罢了。
日后最多是个下贱通房,连抬妾的资格都没有,顺手收买她总多个保障不是。
主仆俩悠然走回院子,只觉今日园内一草一木皆顺眼至极。
苏檀跟随沈修妄回到松鹤苑,一众奴婢早已候在院外。
瞧见苏檀毫未损的回来,向竹几个大丫鬟欣喜若狂,红着眼眶冲她抿嘴笑。
其余底下年纪小的婢子,或是负责洒扫粗活的婆子们亦是眼睛亮亮的。
苏檀平日里待她们极好,宽和温柔,半点掌事大丫鬟的架子都没有。
虽然也有人艳羡她得公子青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那点小私心也就算不上什么。
要知道方才钱嬷嬷把人抓走时,她们当真以为她在劫难逃了。
同为奴婢,谁人不惜命。
苏檀微笑看向她们,大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沈修妄抬手挥散众人,长眉上挑:“一个个杵在这儿究竟迎接谁呢?”
一众婢子连忙齐齐屈膝见礼:“奴婢们恭迎公子回府。”
沈二公子颇为满意,双手背身,悠悠迈上主屋台阶,开口道:“免了,各自忙去吧。”
苑内再次恢复往常的融洽和乐。
苏檀缓舒出一口气,跟随沈修妄脚步。
他还穿着甲衣,回府后又折腾这一遭,得伺候他宽衣沐浴才是。
不料,沈修妄回身看向她。
他站在最高处的台阶,而苏檀刚迈上第一层。
男子本就身高腿长,如此一来更如天神睥睨。
一道阴影笼罩而下,他垂眸看她,薄唇翕张:“先回屋把自己收拾妥当再过来伺候,蓬头垢面的像只流浪猫。”
就猜到他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果然不假。
苏檀暗自腹诽,乖乖点头应是。
回到自己的仆屋。
推门后,方才查抄翻检的一应物件早已被收拾妥当,各归原位。
想来是向竹她们帮忙的。
苏檀回身关上门,插上门栓,走近床榻边。
又放下青纱帐,这才解开衣裙腰带,从中衣贴身内袋中取出一个锦袋。
细白的手指抽出锦袋中卷起的一张纸,小心展开。
纸面上赫然是一枚拓印清晰的绣鞋鞋印。
姑娘垂眸,冷静沉思。
那日黄昏,钟忆巧在药圃外的凉亭等她。
先是对她的出身冷嘲热讽一番,又点破她如今在府中的处境,通房不像通房,丫鬟不像丫鬟,毫无身份地位。
继而又威吓她,已有人对她下手,要铲除她。
其实苏檀早已在屋中找到栽赃的红玉髓珠串,又在次日为众人绣鞋面儿之时,查出是谁作为内应放进她房中的。
本想直接将东西转移至那人房里,没想到钟忆巧自作聪明撞上来。
要收她入麾下,以谋来日助她讨好沈修妄。
更是给她许下抬为妾室的诱人筹码。
苏檀自然假意害怕至极,应下她的提议。
借力打力,未为不可。
如今外患已除去一半,内忧也该处理了。
她不主动害人,但也绝不轻易放过暗算她的人。
姑娘长睫颤了颤,拿定主意。
掀开床褥,将纸再次卷好塞入锦袋之中,塞进床板下的空隙里。
做完这些,苏檀从柜中取出一件干净的衣裙换上,又梳好髻。
梳篦还没放下,便听到外头有婢女唤她。
“念棠,公子叫你去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