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他哭著點頭,明明已經從她的話里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可還是義無反顧的答應了,說:「我一定會記住的。」
名分算什麼,權位算什麼,至始至終,他要的只有殷上的愛。
————————————————
第二日晨起之時,殷上已然整裝待發,於城樓處與周相尋、林泊玉等人告別。
周相靈也來了,站在人群後面,並沒上前,看著殷上挺拔的身姿,眼裡有些說不出的情緒。
然後未等他看多久,便感覺到一道冰涼刺骨的眼神,穿過人群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日回去後,他從長姐那裡得知了對方的身份,可還未等他再查出什麼,就發現殷上把他送去了令茲。
一時間,除了對對方的生出的憐憫之外,更多的竟然是對殷上的好奇和欣賞。
可沒過多久,對方卻又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還是殷上親自去救的。
是真心喜歡嗎?
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既然是真心喜歡,又為何要把對方送出去;可若是不喜歡,又何必要去救?
還沒等他想明白,前兩日長姐議事歸來,卻過來和他道歉,說不應該強迫他去討好殷上,感情的事自有定數,若他真心喜歡阿秋,殷上答應會盡力為他斡旋,護他無虞。
那一瞬間,他難以否認心中一絲幾不可察的失落,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是殷上親口說的嗎?」
周相尋不明所以,說:「是啊。」
他笑了笑,神態自若地點頭答應了。
自幼年起,長姐就去往了定周,母親一心想為母家報仇,也從未多管過他,父親呢,覺得母親太過強勢,兩個孩子都隨周氏,也不大喜歡他,於是他從小便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身邊只有阿秋陪著他。
所以,他應該是喜歡阿秋的吧。
是吧。
可是為什麼,如今他會被別人吸引去目光呢?
令茲之戰下,她有勇有謀,進退有度,於水戰之上幾乎運籌帷幄,神兵天降,像一個天生的將領,只要她在,就能安定所有人的心。
可也是這樣一個人,既能狠下心將身邊的人送出去,又能親自深入敵營救其歸來。
他真的不明白。
被這樣一個人愛著,到底是什麼感覺?
會很辛苦嗎?
還是很幸福呢?
周相靈眼神從殷上身上移開,和她身邊的江遺雪直直對上了視線——對方似乎一眼就看出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想法,紺青色的眸子裡滿是警告。
可他心有反骨,略帶挑釁地看了回去。
人聲熙攘,或是寒暄或是叮囑,無人注意到這場沉默的博弈。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已然話畢,侍從打開馬車門,為其布好腳踏,殷上先上去,躬身進入了車廂,又回頭自然地朝江遺雪伸出了手。
他笑了笑,把手遞上去,眼神卻依舊看著人群後的周相靈,另一隻手微抬,似乎想抓住車壁,卻不小心似的把暫時搭在脖子上的布巾扯了下來,露出了一點素白纖細的脖頸,上面布滿了香瘢點點。
其餘人自顧說話,並未朝這邊投來視線,但一直看著他的周相靈自然注意到了,瞳孔一縮,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江遺雪朝他露出一個笑容,神態自若地把布巾包好,終於心滿意足地鑽進了馬車。
————————————————
此番在令茲待了近半年,季節輪轉,又到了一年夏日。
殷上此番的行程是一路南下,途徑東沛、定周的邊境,去往先前接收流民的川嵐城,看看先前的安排現而今又是如何,最後再從川嵐城北上,回到都城,屆時還得再看川梁的談判如何,才能繼續下一步的計劃。
一行人走走停停,行至一半的時候收到各方傳來的消息,一是長姐已然帶著人手向入渠城出發了,如她所料,顧懸確實跟著去了;二是湛盧真傳來消息,說他安排的人也已經出發,屆時在令茲和川梁的邊境等著他們,再一齊去往川梁的都城。
殷上也一一回了信,叮囑各項事宜,儘量做到不出錯漏。
……
永載三十五年,令茲王湛盧忝身死,世子湛盧克被廢,二王卿湛盧真登上王位,聲稱願臣於亓徽,一時間,定周十五國中東南各國皆成亓徽之勢,與西北汀悉分庭抗禮。
第46章千載相逢猶旦暮(3)
◎重回銜平商議前路◎
近秋日的時候,殷上一行人從川嵐城回到了都城銜平,一路走來,各地的情況尚算穩定,令茲之戰並未擴大,也就沒有波及到各地,對於長王卿湛盧真的登基,民間的聲音也是一片向好,並未有什麼動亂。
此外,川嵐城也依舊運轉自如,先前搭建的棚屋、糧棚等都重修整過,不再挨挨擠擠亂七八糟的堆在城根下。
令茲被拿下後,兩國的互市也再次開啟,不再嚴格把控,雖仍有不少被戰亂波及到的流民去往此地,但此城已經有一套自己成熟的體系,故而也都一一接收,按照之前的說法來,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意外。
本來殷上還想在川嵐城待到秋日,看看之前分發下去的荒地開墾、種植的如何,但還沒待幾天,就收到了母親的來信,說汀悉之勢愈大,除了舊吾外,又拿下了西充和九祈兩國,其中九祈又為溪狄、序戎的鄰國,若是再進一步便要和亓徽直接對上,故而殷上只能匆匆回到了都城,與母親商議應對之法。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