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原因的被小米儿打了一巴掌,被她骂了才知道是因为沈小兵。
我回家告诉妈妈,妈妈认为是我招惹了小米儿,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被她打了。大哥也说准是我又"遭欠"了,不然,人家那么懂事的女孩儿怎么会随便打人?
我最讨厌大哥,你不喜欢我,嫌弃我也就算了,有时候你明明知道我是无辜被人欺负,你不但不替我拨创,还总是替恶人说话,说我这不是、那不是,讨厌、讨厌、讨厌!
我无奈的咽下这口恶气,晚饭也没吃,写完作业,洗洗脸和脚,准备睡觉。
"丫丫,把碗洗了。"
妈妈哄着两个妹妹要睡觉,大哥在看小说红岩,二哥早又跑出去疯玩儿了。
没人问我吃没吃饭,干活我是必须的。
收拾洗刷完毕,又倒了小妹妹的屎盆,我才躺到那间冬冷夏热的仅能容下一个人的小套间里。
这间又窄又暗的小套间,是我自由又有梦想的地方。无声的泪打湿了我的枕头,我因为放学被小米儿没原因的打骂而委屈,为妈妈对我说的话不相信而烦恼,为大哥不像个大哥而生气!
一直生气、郁闷,翻来复去的不能入睡,此时,心里好想爸爸。想着、气着,泪,悄悄的淌着,不知何时,我睡着了。
醒来时,两个哥哥已经喝了粥,拿块玉米饼子正准备上学去,我赶紧的洗了脸,拿了书包,抓块玉米饼子小跑着去了学校。
没有朋友,没有课外书,我就反复的读语文书。郭小川的"秋到葡萄沟,珠宝满沟流、、、、、、,还有"北方的青沙帐,南方的甘蔗林,"每当读到这个时侯,眼前便会出现一架一架的葡萄树,上面挂着一串串紫色的、绿色的葡萄。想想就让人馋涎欲滴。因为爷爷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架葡萄树。
北方的青沙帐,南方的甘蔗林。一读到这儿,我就会想,难道过年时爸爸买回来的甘蔗,在遥远的南方,它们长的像我们北方秋天的玉米、高粱吗?
一想到这儿,我就想,等我长大了去南方,坐在甘蔗地里,狠狠的吃一捆,就像我们小孩子坐在收完玉米、高梁的桔杆上,去了梢、去了根儿,像嚼甘蔗那样嚼玉米、高梁桔杆。那汁儿虽然不如甘蔗,却也足以让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大饱口福了。
冬天的周日,是我忙碌的一天。白天拾两筐柴,还要在天没亮之前,去离家五里路附近的一个火车小站,捡拾火车头扔掉的烧完的废煤灰渣,因为里面有很多小小的,如枣核、大大的如桃核的未烧完的煤渣。
放了寒假,拾柴捡煤,是一年里必须干的活,就是下雪也一样去干。冬天的西北风大刮小刮天天刮,那时的冬天来的很早、也很冷。没几个孩子会在最冷的五点左右起床捡煤渣。
开始我是跟着哥哥去,因为冬天的早晨七点之前天太黑,越早天越黑。不过,车站那里的路灯是很亮的。
借着灯光,五点一过,那烧煤的火车头会准时的进站,往炉堂里放水,浇透那带着红火儿的煤灰渣,火车司机把这些废灰渣缷掉倒在火车道外的一个大坑里。
我和哥哥还有早来的几个邻家孩子,赶紧抢拾大块如桃核的煤渣。这种煤渣,一筐能顶两筐煤球用,可好使了,每年我家都烧我们拾的煤渣,这也是我家从来不买煤球的原因。
拾柴捡煤也没影响我学习的成绩。这让小米儿和玫玫很不屑。
在奶奶六十六大寿的日子,一大家子几十个人,围在院子的三张大桌子上吃寿面。这是这些年来,我第一次与这么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族人在一起吃饭。
席间,玫玫和小米儿给奶奶拜寿,小米儿说:"祝福奶奶福如东海。"
玫玫随后紧接着说:"我祝福老太太寿比南山!"
"哎哟,我的俩宝贝小人精,别看差着辈,跟一对人精一样。"奶奶笑眯眯的说,三婶、二姑、三婆和堂嫂都附和着奶奶,说这俩俊闺女,爱死个人儿。"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人们说着笑着,奉承着彼此。
三婶和堂嫂、二姑三婆又说:",你三伯不说吗,有一回你三伯跟会计、保管三个人给生产队卖西红柿,就这丑丫,围着柿子筐转悠,馋的流哈喇子,你说那是公家的,要是咱自已的给你来俩吃,就这么个馋闺女,还这么丑,把你三伯气的,嫌臊的慌,把她赶走的。哟,就这样儿的,长大了谁娶呀!嘻嘻、哈哈。
她们故意说给妈妈听,妈妈只顾照顾着两个妹妹吃面,两个哥哥和爸爸堂哥堂弟在一个桌上,大人们喝酒,男孩子们吃菜。
我挨着妈妈坐着,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与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还是觉得自已长得不如小米儿和玫玫漂亮,我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大家,也不感说话。当然,也没人理我,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
"丑丫,吃面呀,别傻坐着。"三婶递过来一碗面,放在我面前。我说了声谢谢三婶,端起面来就吃。
这是一碗泡的很早有点凉的面条,我仍然吃的很香。啪,端着面条的碗掉到了地上。是玫玫和小米儿打逗着从我身后跑过,小米儿撞了我一下,手一滑碗摔了。
"你这个不省事儿的东西!"
话音未落,啪、啪,两个耳光打了过来。
是妈妈生气的对我又打又骂。
三婶、堂嫂看看我又看看妈,堂嫂说:"丫呀,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呀?"说着就动手收拾我摔掉的碗筷,三婶一边用?箕收地上的面条,一边唉声叹气的说:"你这孩子,干不出露脸的事儿来。"
大姑、二姑同时喊道:"快让丑丫走,别在这惹奶奶生气了!"
爷爷走过来,看看我,指着我的头说:"没出息的东西!"你连小米儿和玫玫一角也没有,要饭的德行!"
"您老这是怎么说话,丫丫不就是摔了个碗吗?至于这样说我的丫丫吗!"
"小孩子摔个碗太正常了,您忘了,碎碎平安,(岁岁平安)懂吗!
奶奶不说话,抄起手里的捌杖朝爸爸打了过来,情急之下,我一把挡住捌杖,并夺了过来。奶奶的捌杖被我一拽,差点连奶奶拽倒,三个姑姑跑过来,对着我和爸爸又踢又打,哭声,喊声一片,爸爸抱起我就跑出了奶奶家。
我的头不知被谁打破了,爸爸抱着我去了村里的卫生所。爸爸的脸上,也有几个血印子,应该是姑姑们打的。
我在家休息了两天,爸爸也要去工地了。临走,他对我说:"丫丫,别自己一个人出去,捡柴捡煤的和哥哥们去,有人找茬欺负你,你别跟人家打,吃点亏,吃亏的常在"。
"爸爸,爷爷和奶奶还有姑姑他们,和咱们是一家人吗?"
我茫然的问爸爸,爸爸望着远方,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