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波给他把拧成麻花样的外套解开,好在醉鬼很配合,脱得顺利。
“外套脱了,衬衫当睡衣穿,就这么睡吧。”顾斐波帮他把外套挂在衣柜里,扭过头的时候醉鬼还把两只手臂高高举着。
这回没了外套束缚,手举得更高了,也不嫌累。
“脱,不穿。”傅炽看顾斐波没反应,就开始自力更生,一只手慢吞吞地解开衬衫上面的纽扣,肩膀拧巴拧巴,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把一只袖子褪出来。
如玉般的肩膀露在月光下,像是披了层洁白的羽纱。
他的手臂白皙却不消瘦,漂亮的肌肉包裹住他的骨架,精瘦的大臂肱二头肌练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手臂中段有青筋浮现,划过肘心蔓向小臂。
此刻这双漂亮的小臂正弯曲着,傅炽垂着脑袋,盯着衬衫中部的扣子,双手缠吧缠吧绕着,都扭成麻花了,还硬是解不开。
“好多,解不完。”傅炽眉头揪着,双手动作愈发粗暴,最后直接扯住衬衣,用力。
顾斐波想拦。
刺啦——。
没拦住。
两粒纽扣混着布料破碎的声音直直崩到顾斐波脸上,一颗白色纽扣顺着木地板咕噜咕噜滚进床底躺着不动了。
“嘶。”
这牌子的衬衫不便宜,一件能抵顾斐波目前在娱乐圈半年的底薪。
醉鬼还没完,开始低头跟自己的裤子奋战到底,拉链往下滑动的时候,顾斐波觉得待在这里看人脱衣服睡觉属实有些暧昧过头了。
别第二天一早醉鬼断片,被人赖上了,准备出去等着。
离开的时候傅炽正四脚朝天的在两米大床上跟自己的西装裤做坚决斗争,袜子早被他在自己脱西装的时候蹭掉了,此刻白嫩的脚掌翘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扑洒其上,细腻脚趾上,黑色的陈年冻伤瘢痕刺眼又可怖。
关门的动作顿住了。
顾斐波三步并两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什么时候的事?”
腿被控住,傅炽潜意识里感到不安,裤子也不脱了,放任其卡在腿弯,整个人扯着旁边柔软的被子就要往里钻。
顾斐波死死扣住他的脚腕,傅炽抽着腿要逃,动作挣扎得厉害。
后面还是顾斐波怕他腿拉伤,松手了。
脚趾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咻地缩进被子,傅炽被吓到,双手扯着被沿,脑袋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圆嘟嘟地瞅着顾斐波直转。
“脚趾怎么冻伤了?”顾斐波不住皱眉。
八年前刚认识傅炽的时候,傅炽虽然出身不算好,但吃饭什么的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在伙食上的消费能占他总支出的70%。
后来两人撕破脸之后,打架归打架,阴招归阴招,偶尔干累了还能一起去吃顿饭,午休之后晒完太阳在草地上接着互殴,哪怕这样俩人都没有在对方身上留下过半点不可逆的痕迹。
后面他俩签了包养协议在一起同居后就更别说了。
至少他们分手之前,傅炽被养的好好的。
傅炽整个人往下缩了缩,没说话。
顾斐波抿唇,准备出去用终端向云三问问情况。
走到门边的时候,手还没搭上把手,被窝里的人很小声地说,“顾斐波骗我,他说过的,说什么时候只要我找他他都在。”
“但他不见我。”他看顾斐波的身影顿在原地,知道他听见了,怯生生地低声道,“我等了很久,很久,雪下得那么大,脚趾冻到生疼,麻木,发热,瘙痒,失去知觉,我就站在他楼下,雪花覆满我的肩膀头发,淹没我的脚踝,我站在雪地里冻的浑身发抖,他就站在楼上看着。我们之间就隔了那么层薄薄的玻璃,等到天亮了,雪停了,他都不愿开门,见我一眼。”
顾斐波扭头。
傅炽垂着眼看着被子,不望他。
“所以我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