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平复着刚刚被吓到的心情,顾怀瑜微凉干燥的大手将她一直紧紧攥着裙摆的手握在掌心里。
牵着沈姒的冰凉的小手,在沈姒方才的位置坐下:“本王听说姒姒和人起了争执,特意过来看看。”
整句话说得不紧不慢,没有轻重缓急。
约莫着是玉坠在外面听见了,派人告诉了顾怀瑜。
沈姒放在惴惴不安的心却落回了实处,在顾怀瑜身旁坐下,眉目哀伤:“是我不懂事,平白无故叫人看了笑话。”
她说着杏眼泛红,泪水似珍珠滚落,像是终于有了委屈可以宣泄的地方:“阿娘早逝,幸得额么照顾沈姒方才能有今日。”
沈姒哭得让人垂怜,顾怀瑜却看见了杏眼遮不住的丝丝狡黠。
果然,不记得了也和小时候一样。
眼泪向来是明珠最屡试不爽的武器。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沈淑听得冷汗直流,再次跪下:“王爷恕罪,是小女方才喝了酒,不胜酒力出言不逊顶撞了姐姐。小女该死。”
醉春阁里陷入沉默。
顾怀瑜跟没听见一样,捏了捏沈姒的下巴,“喝酒了?”
他唇角的弧度微微下压,说话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却能置人于万劫不复。
酒?什么酒?
眼下要紧的是不管顾怀瑜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出府,终归是她先不乖巧,不打招呼擅自出府。
若是被顾怀瑜知道了谢言正曾想带着她私奔南下,她怕是逃不过一死。
沈姒手凉得越厉害,声音低低的:“王爷恕罪。”
眼前坐着的小女娘小脸煞白,噤如寒蝉,望着桌上七歪八倒的茶盏不敢吭声。
“王爷?”
顾怀瑜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就这?一看就是不知道沈淑是为了什么约她花朝节赏花。
倒是个胆子大的,什么都敢喝。
就这个先天心疾,一看病恹恹的人?
眼里藏不住的小人行径青梅竹马?
这就是约他的明珠赏花的人?
顾怀瑜指腹划过桌上的喝了一半的茶盏,皮笑肉不笑:“谢言正,本王听说这几年都是你在府里照顾姒姒最多?倒是承蒙你照顾姒姒。”
谢言正看着酒盏,喉结滚动。
他心里慌,这茶是纪徒清假借“普洱”之名让沈姒喝的果酒,这酒是芙蓉楼的招牌,浅金全无酒香,入口满是甘甜,后调确大的很。
他和沈淑本想趁着今日将沈姒灌醉,在她身上再仔细翻找一番,沈姒的院落这几日已经被他们翻遍了。
半点钱庄信物的东西都没有,他们笃定信物一定在沈姒身上。
甚至他们算好怕沈姒醒来,为了让纪徒清成事,还放了特制的迷情药。
这药能让人失了神智,任人为所欲为。
结果沈姒不按常理出牌,沈淑自乱阵脚,乱成一团。
药性上涌,沈姒眼前满是重影,浑身口干舌燥。
顾怀瑜手中的半盏浅金色的酒,被沈姒劈手夺过径直饮下。
一息片刻后,她浑身软的蹭着顾怀瑜的颈窝,嗲的呢喃:“哥哥。。。。。困。。。。。。。”
沈姒低喃的“哥哥”极大程度上地取悦了顾怀瑜,凤眸里的阴鸷阴郁上涌翻滚,他将沈姒抱小孩一样抱起。
步伐悠哉:“姒姒,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