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弘历已经同温晚说到了蔚兰苑的摆设上,温晚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王爷,我还没看过屋子,自来了,就在这里坐着呢。”
弘历一怔,笑了:“是累着了?你额娘几时让你起的?”
“额娘疼我,起的也不是很早,只是这衣服头饰,都重的很。”温晚实话实说。
弘历看向她的衣服,方反应过来,这衣服是蜀锦,不是轻便柔软又贵重的云锦。
似乎是因为弘历盯着看,温晚指了指衣服左边的一朵花儿道:“额娘给我绣了这朵花儿。”
讲究人家的嫁衣,动辄要绣一年,然后母亲要为其绣一两处的,代表着母家的祝福。
温晚不是正妻,侧福晋都不是,她这身橘红色更根本称不上嫁衣。
可伊尔根觉罗氏还是为她绣了,这是一个母亲的不舍与牵挂。
弘历看着这身衣服的颜色,忽然觉得无比刺眼。
他知道温晚只能做个格格,以他对她的心意来说,是委屈她了。
可他潜意识里,自己的宠爱抵过一切,足以弥补一切。
而现在,温晚的委屈,一点点具象化,他方觉得,他还是让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弘历的声音便又软了一分:“怎么用的蜀锦?不是给你送了些云锦?是花色不喜?明儿都拿过来,你再挑挑。”
“还有这首饰,瞧着笨重的很,你最爱的金丝嵌珍珠怎么不戴的?明儿让人过来,送花样你选,再给你做一批首饰。”
温晚摇头:“福晋恩赐,我带了两个箱子入府呢,你送的那些,除了大件儿,都带过来了。”
“我什么都不缺。”
“且格格们入府,都是要这样装扮的。”
弘历没有吭声,他摩挲的手指,显露出了他在压抑着愤怒。
温晚恍若不知,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弘历到底是已经独自理政的人了,情绪转眼就压了下去。
待他放下茶杯,脸上就只剩了笑容:“我带你转转屋子。”
温晚顺从的起身,跟在他身旁。
这屋子本就是弘历的,他又特意来给温晚布置了一番,所以说起一些细节来,是头头是道。
“这个瓶中瓶,绘的是荷花,特地给你备着,荷花开时,便折来赏玩…”
温晚安静的听着,偶尔会清晰的表达一下对某样东西的喜欢。
这让弘历很受用,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重新坐下后,何嬷嬷同吴书来双双来请:“王爷,格格晚膳备好了。”
弘历习惯性的伸手过去,想要携温晚一同去用膳,温晚看着眼前的手自然下意识的顿住了。
弘历反应过来,略尴尬的便想撤回一只手。
却觉得掌心微凉。
他不可置信的低头,温晚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温晚半低着头,不看他,似乎已经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弘历笑了,他握了一下那只软软的小手,居然就轻轻松开了。
“温晚,我不急。你不要勉强自己。”
温晚惊讶又惊喜的抬头。
呵,好巧啊。
欲擒故纵。
两人虽无牵手亲呢,但气氛不错的去了正间——第一顿饭自然要在这里用。
正间摆了两张桌子,细看,一张居中,一张偏东下面一点。
弘历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如今府里已经奢靡到两个人要一人一桌子菜了?!”弘历冷着脸看向吴书来。
吴书来扑通跪地:“爷!”后面伺候的宫女太监跟着跪了一地。
“格格的席面是福晋赏的,格格不能不用啊。”吴书来低着头道。
温晚站在那张东下的桌子旁,终于行了今晚的第一个礼:“王爷息怒。”
她行礼,伺候她的宫女,也跟着跪了下去。“王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