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重重的按压在心口的位置,谢念白能感受到皮肉下它有力的跳动。
“心弱时常引心悸,我师父他没少花心思,可是依旧不见成效。那时候我每隔半旬就会心悸一次。”
赵渊记得除了刚见到谢念白时谢念白病过,其余时候好像并没有频繁病?
“后来我随师父修习医术,或许我有点天赋吧,总之我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谢念白自己说起来都好笑,她仿佛看到了小老头咋咋呼呼的嚷嚷声,“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这么聪明!师父我面子上很挂不住啊!”
“然后我就自己给自己治病。”
想起当初曲娘喂谢念白吃下的药丸,竟然是谢念白自己做的吗。
难怪曲娘对张苛说是庸医。
“不过后来师父他老人家下山去了,他说世道太乱了,他想去救一救人。”
“结果,也就是这一去,他再也没回来。”
“他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谢念白说到这儿停下,她转身看向赵渊,
“都说医者不自医,渡人难渡己。”
“君侯。”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明明说不会安慰人,那她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赵渊心下喟叹。
挑起一缕谢念白的青丝,赵渊垂眸,“你师父救下了不少人。”
“什么?”谢念白一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随父亲一同行军时,曾遇见过一个道士,他说他是青城山上的道长。”
“说是道长,但是也不传经授道,终日弯腰于后方打杂。哪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
“我那时候刚刚随父亲行军,害怕的不行。虽然以前也见过饿殍遍野,可是战场上的死亡和以前那些不一样。”
“太震撼,太快,太理所应当。仿佛不是鲜血,是雨水,淋漓在每个人的身上。”
“我躲在一边哭,他看到了我,就过来安慰我。”
“他让我坚强一点。我说我太害怕了,那血吓得我都快怕红色了。”
“他说红色不可怕,还说世上有一种花,叫梅花,红梅傲骨,让我学学梅的风骨。”
赵渊说到这里无奈一笑,“我那时候哪里懂什么梅花不梅花,我哭的都快喘不上气了。后来他只好抱起我拍着我,止住我的哭声。”
谢念白听的专心致志,这是她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听人提起师父。
“后来我们离开时,他也要走了。
他怎么离世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后来一定行过许多路,做过许多事。”
“也渡过许多人。”
“何为渡?”
“他武功不济,医术不佳,谋略平平。
他实在是很寻常的一个人。
可他又帮助了许多人,吃不上饭的幼儿,等待换药的伤患,被吓得大哭的我。”
“他已经做到了他说的,想去救一救人。”
谢念白脱口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师父?”
“青城山上,只有一位道长。”
赵渊顿了顿,和谢念白同时说出这个名字,
“张自道。”
“张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