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沉,黑色地面反射著路燈的光,積水處波光粼粼。薄荷綠的過濾嘴除了顏色比較少見,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菸絲燃盡了,沒剩下半點。
閻驍站起身,遠遠聽見庭院後嘈雜混亂的人聲,灰頭髮應該已經被別人發現了。
閻驍轉道去了醫院。
勞伯沒想到他會深夜過來,已露老態的臉上展現笑意,眼神渾濁,有遮掩不住的疲憊。
他恭敬地問:「殿下怎麼過來了?」
「來看看赫西蒙。」閻驍遞過剛買的果籃。
勞伯受寵若驚地接過,在前方引路帶他去病房,「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麻藥沒退,人也還睡著沒醒。」
「嚴重嗎?」閻驍問。
「肋骨骨折了,好在沒有壓迫到臟器,算是萬幸,腿上的傷勢比較嚴重……」勞伯神色凝重,憂心忡忡地說。
「我那次車禍傷的也是腿。」閻驍不經意間提起,勞伯鬆弛的眼皮跳了兩跳,轉頭看閻驍神色,並無異樣。
醫院冰冷的燈光照在兩人臉上。
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醫院過道里人來人往,閻驍避開迎面而來步履匆忙的婦人,往勞伯那邊側了側身,繼續道:「不也好全了麼,畢竟現在的醫療技術這麼發達。」
勞伯並未感覺到安慰,附和了兩聲:「是,是……」
赫西蒙入住的是帝都星普通醫院,儘管祖父為王室工作多年奉獻青春,終歸也只是被僱傭的傭人,他的後代無法享受太多特權。
普通醫院不會有聖瑪麗醫院裡隨處可見的綠植鮮花,和昂貴的皮革沙發可供人歇腳,地面永遠保持潔淨,環境安靜,護士輕言細語有問必答。
而這裡的樓層很低,天花板鋪在頭頂,腳步總是與哭聲重疊,迎面而來的是一張張麻木的臉。
勞伯穿梭其中,越來越多的想法在顱內來回拉扯,閻驍的聲音平靜得像冰封的湖面,沒有溫度,攜帶著王室特有的倨傲與高高在上,「還有治療艙可以躺,不用擔心。」
「總不會有生命危險。」閻驍目光移到勞伯臉上,「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直接跟我說。」
勞伯露出十分刻意的感激表情,「多謝殿下。」
他們進了病房。
赫西蒙躺在床上果然還沒有甦醒,雙目緊閉,身上多處地方纏著繃帶,像一具失去生命特徵的木乃伊。
閻驍沒有逗留太久,勞伯送他下樓。
「回去吧,病房需要有人在。」閻驍說。
「請了兩名陪護,殿下不用擔心。」
「還是自己在旁邊更安心,」閻驍非常通情達理地說,「可以多請幾天假,莊園這邊也沒什麼事。」
勞伯還是表示三天假足夠了,他不能離開工作崗位太久。
兩人走到醫院大門,附近流動人口很多,各種攤位也多,大部分是賣各種吃食和營養劑的,其中有個黑色棚頂的攤位比較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