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一个没有摄像头的路口,一辆面包车忽然挡在前面。车里走下两个蒙面的壮汉,不容分说地将黄朝阳塞进面包车里。
荒无人烟的郊外树林,黄朝阳被套上麻袋,像待宰的肥猪,使劲挣扎,看不清楚是谁。
钟粼手里举着钢管,双目之中尽是阴鸷之色,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猛虎,抡起钢管,朝黄朝阳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黄朝阳凄厉的叫声在郊区回荡,震得四周飞鸟纷纷扬起翅膀逃窜。
壮烈的悲歌,助兴的乐曲罢了。
钟粼心中恨意与痛苦,萦绕不散,每次挥打几乎要了黄朝阳的命。
黄朝阳,估计废了。
梁予序及时抓住钟粼,眼神示意钟粼,到此为止。
要了人命,得不偿失。
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折磨他们一家。
确定黄朝阳没死之后,他们把黄朝阳往路边的草地上一丢,坐上面包车扬长而去。
“那对母子呢?”梁予序问道。
钟粼静静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眸光冷沉,似有无穷的波澜,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的沉默,让梁予序很担心。
“钟粼,你说话,只要你想报仇,我们这就去找那对母子。”
钟粼始终没回应,望着窗外的景色,陷入久久的沉思。
直到回到家中,钟粼并没有进家门,而是站在梁予序身后,哑声开口,“我想去海边坐坐,你们好好休息。”
钟粼坐上车,梁予序担心他,当即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我不打扰你,但我要看到你。”
海滩不远,开车仅仅花了三分钟,若是走路,十来分钟便能走到。
这边的海域尚未开成旅游景区,很少有人来,因此当初陈秀娟找不到人来救儿子,只能向钟父求救。
夕阳西沉,投射出柔和的霞光。
钟粼坐在礁石上,目光茫然地看着远处,天边好似出现了父亲的面容。
“你说你为什么要帮别人呢?没有人会记得你的善良,没人记得你奋不顾身的样子,没有人为你的壮举喝彩。他们只会啃噬你的身体,蚕食你的家人,将你拉下水。这个世界真是烂爆了,好人没有好报的。”
他握紧双拳,对着大海喊道:“爸……妈……哥哥,我好想你们……”
好痛苦,他想跳进海里,死了算了。
可他舍不得梁予序难过。
海浪汹涌袭来,溅起点点湿咸的浪花。海风冷冽,冻僵他的五官,就连眼泪都干透在脸上。
海浪声越来越响亮,突然有几道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以为是梁予序,转头却见三个七八岁的男孩在暗礁处抓螃蟹。其中一个黑色男孩抓起螃蟹,吓唬一个白色上衣的男孩,两人在礁石上追逐打闹。
周围全是湿滑的礁石,白衣男孩脚下一滑,往后一倒,整个人迅被海浪吞噬。
同伴试图抓住他的手,眨眼间,男孩坠落海里,在海中使劲挣扎,而海浪将男孩越卷越远。
礁石上的两个男孩扔下螃蟹,吓得脸色苍白,哭声淹没在海浪声中,只能眼睁睁地目睹好朋友被卷走,歇斯底里地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