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堯讓他學閱讀理解是有道理的。
他從小到大都很討厭他爸媽說「給他花錢就等於對他好」,但他脫口而出剛剛那句話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也變成了這種思維模式。
艹,明明他一直都對爸媽這種說法嗤之以鼻的。
結果他現在說話怎麼特麼也是這種畫風。
屠龍者可不能成為惡龍。
閆賀安不知所措地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偷瞄安潯發現安潯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樣子以後,又鬆了口氣。
安潯看著他,只是簡單想了想,跟他媽打了個電話說了聲,就同意了。
閆賀安還是覺得有點兒不踏實,不想剛才那句話讓安潯覺得不舒服,認真強調:「我沒別的意思。」
安潯笑了,他嘆了口氣,忍住想拍拍閆賀安狗頭的動作:「嗯,我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安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閆賀安一瞬間感覺有種被人信任的踏實感。
安潯清楚閆賀安沒有施捨的意思,他只是想找個藉口跟他在一塊兒,只是恰好也可以接濟他,能讓他過得更輕鬆。
閆賀安又高興了,他勾著安潯的肩膀,兩個人在夜晚的冷風裡抄著口袋縮著脖子,快步往公交站跑。
安潯的反應讓閆賀安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不會被誤解原來是這種滋味。
他由此確信,哪怕受到了一點潛意識的影響,他跟爸媽的行為模式還是不一樣的。
因為爸媽實際上並不關心他,只是用給錢來當藉口。
而他對安潯不一樣。
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他跟他哥的生日只差了一個半月,他在前,他哥在後。
每年爸媽都會不約而同的在四月格外忙碌,忙碌到完全不記得他的生日,又在一個半月後總能抽出時間來,給他哥買蛋糕,陪他一起吃飯。
一年兩年這樣,可以說是巧合。
十年都在重複同樣的過程,允諾了來年會記得,又反覆落空。
失望累積久了會覺得沒意思。
他跟爸媽的區別大概就在於,偽裝出來的真情實感沒有溫度。
真切的關心釋放出來,是真的能切實地感受到的。
「冷不冷?」閆賀安從口袋裡摸出一副手套,把其中一隻遞給安潯,「一人戴一個,公交欄杆還挺冰的。」
如果直接把一副都給安潯,他肯定不要。
安潯接過去戴上了。
手套就是普通的毛線手套,很厚,暖烘烘的。
一小時後,倆人手邊一人一杯咖啡,坐在餐桌旁學習。
閆賀安第一次覺得學習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安潯講解的聲音很好聽,不疾不徐,不急不緩。
既不催眠,也不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