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凡的意识有了一丝清明,宛若刺破夜幕的黎明之光,模模糊糊间听到了些许声音,他猛地睁开双眼。
“这是哪儿?”
聂凡望着眼前徐徐前行的马车,之前听到的应该便是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而自己便斜靠在马车之中。
准确来说,这并算不上是一辆马车,四周是用胳膊粗细的木桩圈成,更像是一间囚车,而在这辆囚车里除了自己还有五六个衣衫褴褛神情颓废的少年人。
“这是…去往五毒门的囚车!五百年前!”
聂凡心潮澎湃难以平静,这个场景正是自己十五岁那年举族被灭之后押往五毒门的路上。
像这样的囚车还有四辆,囚禁的都是一些少年,约莫二三十人,是五毒门强行拘禁而来充作药奴之用。
聂凡坐直身子引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才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满是锈迹的铁链牢牢锁住,手腕脚腕处都被勒出道道血痕。
这里也是改变聂凡一生的起源之地!
聂凡出生于东海,父亲聂狂狮是东海正道领袖之一,因为出手阻止五毒门强抢少男少女充作药奴而与其结怨,后被五毒门联合魔教高手夜袭聂家庄当场击杀,整个聂家庄也被屠戮殆尽付之一炬,聂凡的一众亲人也魂断那一夜。
聂凡在庄内老仆人的护佑下才逃脱生天,只不过半路上被五毒门当做流浪儿给绑了。
纵是聂凡前世做了五百年魔头,但此刻回想起心中仍是微起波澜。
“上一世我进了五毒门成为药奴,苟且偷生三十余年才覆灭了五毒门,也算给你们报仇雪恨了。”
没有人天生魔头,聂凡入魔与少年境遇也是分不开的,在五毒门的三十年里他日夜行走在鬼门关前,生生死死多少次,也将他的一颗无忧少年心铸就成滔天魔心。
而且,五毒门虽然是聂族被灭的直接元凶,但聂凡后来追查到这其中也少不了一些与父亲不和的正道人士推波助澜,只可惜待他想要复仇之时这些人大都已经人去楼空,徒留余恨。
“哗啦啦…”
囚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锁链哗哗作响,五毒门的弟子打开了囚车。
五毒门弟子中拥簇着一位年轻人走了出来,年轻人一身锦衣,容貌稍显阴柔,眸光如秃鹫般阴鸷,冷冷打量着在场的少年。
“蓝道生!”
聂凡当然记得此人,蓝道生是五毒门五大护法之一的蟾蜍子独子,此番屠灭聂族蓝道生便是先锋刽子手。
对于接下来的剧情,聂凡了然于胸,蓝道生在聂族人的尸山之中并没有找到聂族族长之子聂凡,这才将一路上出现的少年悉数囚禁起来准备一个个审讯。
斩草要除根,对于魔道来说,这一条是至理名言。
蓝道生一个眼神便有人扔上来一个血淋淋的包裹。
看到这一幕,聂凡目光微垂。
“知道这是谁的人头吗?”
五毒门的子弟已经解开了包裹,里面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在场的少年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个个捂着嘴巴干呕起来,有些不济的更是当场失禁。
即使眼前这颗人头的主人音容相貌曾经是那般熟悉,但人头,血腥,聂凡见得太多了,他强迫自己学着其他人的模样弯着腰将胃里的残渣苦水一个劲全吐了出来。
前一世他差一点就在这一轮试探中暴露身份。
“这颗脑袋的主人叫聂狂狮,他得罪了本少便落到这般下场,现在我要你们跟我做个游戏,来,把这颗圆滚滚的人头当做皮球来踢一踢,记住,每一个人都要踢!”
蓝道生脚踏在人头上嘴角挂着邪笑。
聂凡面容上是和其他少年一般的畏惧恶心,嘴里弥散开来的血腥味也稍稍浓郁了些。
“你先来!”
蓝道生将头颅踢给了聂凡身边的一位身材瘦削但目光晶亮的少年,聂凡记得他叫左穆。
最后死在了自己手上。
左穆舔了舔干的嘴唇,胸口剧烈起伏着,抬头瞥了蓝道生一眼又急忙低下头,颤抖着身子走近人头,顿了片刻之后一闭眼便是一脚踢在人头上,虽然稍稍偏了偏但还是擦着边了。
“很好!”
蓝道生狂狷大笑,“下一个,你来!”
蓝道生将人头踢给了聂凡。
聂凡看上去畏畏缩缩,一双拳头紧紧握着,紧绷面容学着左穆的模样闭着眼睛一脚踢出!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