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谢谢。”齐闻秋听完垂眸,避开傅明青的房间,用钥匙打开他边上的门钻进去。
闭眼休息了一会儿,齐闻秋拖着沉重的身体,扶着墙在整个公寓转了一圈。
走廊深处是公共淋浴间,墙壁上是积年累月附着的黄色污垢,散着难闻的腐臭味。
洗手台上有个龙头松动,正往下滴落鲜红的不明液体,积攒了一小堆,齐闻秋凑近闻了下。
没有血腥味,应该是锈水。
“不要命了?”门口响起个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欠揍感,齐闻秋小脾气地撇撇嘴,抬头又恢复了冷淡,他看向门口的傅明青。
“不是说五点之前都没事吗?”
曹安浩说过的话齐闻秋都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不会有错。
“他说的就一定可信?”傅明青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臂,军靴踏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
他毫不忌讳地沾了点暗红的液体凑到鼻尖闻:“嗯,是锈水,算你运气好。”
这人说话真难听,齐闻秋原地呆愣两秒,慢吞吞地后退两步,趿拉着拖鞋往房间走。
青灰色的拖鞋面上沾染了脏污,灰扑扑的,跟他整个人一样,像只在泥土里滚了一圈的花猫。
没人打算洗澡,连秃顶中年男人都缩在屋里不敢出声。
进到这里的人身上都自带一股死气,沉闷的不肯的说话,除了曹安浩刚开始话有些多。
公寓是一室一厅,客厅里的茶几上摆放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残羹剩饭。
毛毯随意搭在沙上,拖鞋放在面前,厨房的油烟机还在嗡嗡运作。
想起曹安浩说的,“对你的室友友好一点”,齐闻秋歇了关掉油烟机的想法。
在“嗡嗡”声中闭眼躺在床上,神经异常清醒。
卧室门关上,深夜,他关掉床头柜上的台灯,手脚冰凉生不出温度。
窗外开始吹风,也许是被风刮起的落叶,乒乓砸在窗玻上。
“乒…乓…嗡嗡”
交杂混合的吵闹声响在床尾悬挂的时钟指向九点的时候瞬间消失。
齐闻秋手一僵,房间内剩下一道浅浅的呼吸声,巧合地与秒针运转的“咔哒”声吻合。
但是,齐闻秋,明明正屏住气,没有呼吸。
房间内又66续续出现了两道呼吸声,接着是小声絮絮叨叨的动静。
声音太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齐闻秋紧闭着双眼,心跳节拍稳定。
外面忽然响起一连串的尖叫,齐闻秋趁机呼吸一轮,听出这声音属于秃顶男人。
房间内的几个“室友”也听见了,一个接一个消失在房间内。
惨叫声持续了两分多钟才完全停下,只听见开门声,没有关门声。
秃顶男人凶多吉少。
旁边房间有人拍墙壁,齐闻秋仔细听了一会儿,墙那边的人拍了三回。
而他的旁边是…那个机车服男人,是有话要说?
估摸着房间里的“室友”都走了,齐闻秋慢慢睁开条缝。
咧嘴笑的黑影近在咫尺,躺在他空出的另一半床上,黑影凝成的拳头正轻而缓地扣在墙壁上。
诡异的笑容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会上当。
当机立断,齐闻秋反手拽过床头柜上的台灯狠狠砸过去。
台灯拉扯着电线穿过黑影的身体,重重砸在墙上,刺骨的凉风迎面吹来,裹挟着浓重的铁锈味。
齐闻秋撑着身体吃力地向后一翻,肩胛骨砸得生疼,硬是忍住了没出一点声音。
这一天真是多灾多难,他原本应该在家里松软的被窝中舒服地躺上一晚。
本以为黑影会继续扑过来,齐闻秋睁着银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捕捉到最黑的那部分。
他就着仰躺的姿势紧盯着“室友”。
直到夜色褪去,窗外开始散出雾蒙蒙的光亮。
黑影渐渐淡去,没过两分钟便消失在眼前。
浑身被冻得麻,两边膝盖和肩膀动弹不能,稍微活动便会引一阵酸痛。
打开房门看见外面的惨状,他心里的郁闷散去了几分。
“哟,没死呢,昨晚那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