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的肠胃疾病来势如风,只用了一晚上就将这位为劳勃国王操持国家多年的老人击倒。
来自鹰巢城的学士柯蒙是来为老首相诊断的第一个医师,他怀疑首相中毒,托言老首相患有胃病,又常在葡萄酒里加冰块,这影响到了老首相的肠胃,他让艾林大人喝下清肠剂和胡椒液,本意是想让他呕出毒素。
但琼恩大人的病情却持续恶化,他烧的严重,说不清楚话。
首相塔的人于是连夜去请派希尔大学士,但大学士查看后,却只带来悲痛的消息。大学士说自己无能为力,首相大人康复无望,临终之际应该给他喝下罂粟花奶,好让他不再受苦。
莱莎夫人不相信这些,阻拦了好长一阵,她拼命哀求大学士拯救她的丈夫,后来甚至严厉的喝问他们为什么不救自己的丈夫。
老首相在最后高烧弥留的阶段多次高呼“劳勃”这个名字,人们想让劳勃·艾林去陪侍他的父亲,可莱莎夫人不准孩子进病房,怕他被传染疾病。
最后时刻待在老首相身边的是国王劳勃陛下。劳勃国王闻讯赶来,在病床边坐了好长时间,跟琼恩大人谈起往日的美好时光,希望能提振老首相的精神。但突来的疾病像把烈火,国王只能眼睁睁看着琼恩大人被它燃尽生命。
派希尔大学士第二次提议给老首相喂罂粟花奶,好让他不再受苦时,已经无人反对。
老首相在阖眼之前,拼命的想说些什么,他说“种性强韧”,可他烧的吐词已经含糊不清,难辨其意。
老首相没熬过第二天清晨。
唯一的令人感到安慰的是,首相大人在喝下罂粟花奶之后已经平静下来。派希尔大学士向国王保证,他是在安详中死去。
老首相的葬礼在贝勒大圣堂隆重举行,自国王以下,无人不为这位老首相的突然离世而感到悲痛。
葬礼由国王代为举行——在老首相死的第二天,莱莎夫人携其子劳勃·艾林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君临,返回谷地。
御前大臣和王领贵族们都来参加了这场隆重葬礼——除了国王的御前海政大臣,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公爵,他于老首相生病的当夜不知所踪,第二天国王亲自召开的御前会议都没去参加,国王找不到人,也不想找。
没人关心这两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但当所有人都期待着国王任命的新首相将会是谁时,国王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国王宣布了他的行程,他将北上去往北境,去访问临冬城。
消息传到狭海对岸伊利里欧这边的时候,胖总督震惊的差点摔了杯子。他有些措手不及,七国的风云变幻,老首相突然暴毙,他毫无心理准备。
瓦里斯的来信说这一切阴谋另有缘由,连他都没查出来到底是谁暗中对老首相下的手,他只是闻到风声,试图阻止却没能成功,他有几个怀疑对象,但这些跟伊利里欧在信上说毫无意义。
一切已经发生,他们当顺势而为。瓦里斯认为这事发生突然,乞丐国王和他背后的势力应该也处在措手不及的境况下,伊利里欧要把握时机,借机查清楚乞丐国王的底细——只知道乞丐国王单向联系的方式远远不够。
老首相的突然死亡在预料之外,劳勃国王决定北上也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到的情况,局势越是复杂,越要沉的住气,做好自己的事,等待风起之时。
伊利里欧没有读第二遍,就把信烧了。
伊利里欧皱眉思索,消化着信息的同时,思考信息传达给“格里芬”,他们那边会作何反应?传达给“乞丐国王”,他那边又会作何反应?
潘托斯对维斯特洛的消息通常都是滞后的,就比如现在,伊利里欧的消息源比传言真正到达潘托斯快了几天,甚至一个礼拜。
这会儿,潘托斯港口的讨论还停留在提利尔家族的“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在乔佛里王子命名日的比武大会上击败“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夺得冠军。
();() 洛拉斯是近期来往七国商船的水手口中新兴的维斯特洛风云人物,他的年轻武勇和俊俏的容貌经由这些水手传扬,在潘托斯的港口里广为人知。
说来也巧。
韦赛里斯是和北境的史塔克公爵在同一天得知老首相琼恩艾林去世的消息,甚至史塔克公爵比他稍早。
“今天我接获了令人震惊的消息,陛下,我本不想在深夜打扰您。”在预估知晓七国变故的第一批水手到来前一天,伊利里欧把消息告知了韦赛里斯。胖总督亲自登门,把韦赛里斯的贴身侍女阿妮赶出房间后,他开口道,“琼恩·艾林过世了。”
“谁?”韦赛里斯脸上露出夸张的讶异,仿佛自己没有听清。
伊利里欧神色凝重:“琼恩·艾林。篡夺者的国王之手,七大王国的首相琼恩·艾林。”
韦赛里斯的脸上炸开了激动而浮夸的笑容:“琼恩·艾林?他死了?!”他像是对突来的幸福难以置信,向伊利里欧确认,“这消息确实么?”
“我的属下亲口告诉我,他们在君临得悉消息后,即刻驱策只放了压舱石的空船赶回潘托斯港,”伊利里欧有备而来,他呈上一卷信纸,上面是字迹潦草的七国通用文字,“这是他们摘抄的讣告,陛下。”
韦赛里斯接过信纸的手在发抖,他看了又看,手指汗水浸湿纸张:“他们人呢,你的属下,伊利里欧?”
伊利里欧回答:“我安排他们在港口休息,没让他们到这边来。”
韦赛里斯呼吸急促:“赏他们,重重有赏!”
“陛下,我给他们发了金子,这是约定好的报酬。您看还要赏赐什么给他们?”
韦赛里斯看了看自己周围:“我眼下什么都没有,伊利里欧,你给他们每人一倍的报酬,账记在我头上,和那些龙骨一起,将来我一并还你。”
“是,陛下。”伊利里欧满口答应下来,“您可还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做?”
“伊利里欧,我告诉过你,我在蛰伏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已经到来。”韦赛里斯意气风发,“只没想到这么快,真是诸神开眼!”
伊利里欧热切的问:“我能为您做什么,陛下?”
“做什么。。。”这问题让韦赛里斯一顿,他稍稍收敛得意的神色,认真而急切的来问,“。。。七国有流言兴起吗,伊利里欧?”
“什么样的流言?”伊利里欧问。
“嗯?就那个,我跟你说过。”韦赛里斯表情认真。
“呃,这个。。。。。。恐怕没有类似流言。”伊利里欧回答,“或许是七国的消息还没传过来,毕竟相隔狭海,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