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迨问道:“那这些佃农跟着你如何生活,去城里卖菜?”
自然是给钱了,种庄稼的收益是看得见的,按一般收成给他们折算,再多加点就是了,佃农们也乐意,毕竟既不担风险,收入还增加了。
卖菜?等冬日里有了青菜,估计供给宫里和达官贵人都不够,哪还需要沿街售卖。
扯了会闲篇,苏过好奇问道:“兄长以后作何打算,参加下一轮的科举吗?”
苏迨反问:“你呢?”
“我自然是等着下一次贡举了,”苏过笑道:“我的抱负只在朝堂上,如今这些都是小打小闹。”
苏迨有些迷茫,说道:“我也不知道将来如何,但做官我并无兴趣。”
苏过又问:“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呢,教书,做买卖或者别的什么?”
苏迨摇摇头,说道:“肯定也不是你说的这些。”
他从小身体弱,四岁还只能靠人抱着,苏轼请了上天竺寺的辩才法师为他医治,这才能够下地走路,之后陪着苏轼各地辗转,乌台诗案时,他刚十岁,接着又是五年在黄州的艰苦生活,如此人生轨迹,让他实在很难对官场产生兴趣。
至于苏过说的教书育人做买卖,以他的性格也肯定是做不来的。
苏过笑道:“不急不急,还早着呢,再多看看。”
还不到二十岁,是不用这么慌着下决定。
苏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可比你大。”
苏过大笑,说道:“兄长只是看起来比我大,但我的心里还住着个人呢。”
苏迨也笑起来,这小一岁的弟弟经常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家人都习惯了。
两人说笑一阵,准备回屋内看会书,却看到高杰急冲冲地跑过来。
苏过远远地喊道:“跑什么,这么热的天。”
高杰没他哥的天赋,接不着话,老老实实跑到亭中,说道:“方才内侍过来传话,说明日官家会过来看看棉花长势,明早宫里就要来人先行打点。”
苏过叹了口气,对苏迨抱怨:“这才准备一家人休息几日,又来事了,宫里的赏赐可真烫手。”
高杰理解不了这种调侃,忙问道:“衙内可需要我准备些什么?”
“没什么好准备的,棉花不都在在地里。”苏过以为是官家为了表示重视,所以来走下过场,就如每年的春耕一般,笑道:“明日你和高大都过来,在官家面前好好露个脸,说不定以后有好处的。”
这话高杰喜欢,笑道:“那就多谢衙内了。”
不过为了朝廷脸面,也不能真的全无准备,真要接待,庄里的这些人可指望不上。
于是几人各自散去,苏过还得通知王夫人这件事,苏轼那边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不过他明天会不会一起过来还不好说,太皇太后大概率是不会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机会单独和小皇帝聊几句,为自己的前途铺垫铺垫。
苏过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对于正处在叛逆期的小皇帝,他也得好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