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望好想,不管怎么样,人是要吃饭的,她便问刘招亲:“囡囡婆母子在哪,你也叫他们来吃饭吧。”
刘招亲听郑望好问起,便说:“郑郎中,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她们这般害你,你反倒关心起她们来了,平时她们母子俩总是开小灶单独吃的,今天也让她们单独吃吧。”
郑望好像想起了什么说:“也好,有病的和无病的在一起吃也是不妥。”
估计大家都饿坏了,一会功夫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胜万年一眼瞧见走进灶屋的囡囡婆满头的珠翠,想着穷人家的碗筷锅瓢,于是他把这些细软也顺带给分割了,在场地都拍手叫好,都夸胜大人公正。
胜万年见众人夸赞他,微笑着对大家说:“送佛送到家,好事做到底,这是为官应该做的事。”
然后又转身对两位前辈说:“何老前辈,你们以后碰上村里有事要解决,一定要公正,如办不了,你们只管来找我胜万年便是。”
他说到这里,见李国栋老爷一直盯着自己,忙说:“李伯父,侄儿的话让你见笑了,我有一疑问,李伯父怎么来何家村又怎么有雅兴前来看小侄断家务事?”
李国栋老爷喜滋滋地瞧着胜万年好一阵,愉悦地说:“多年不见,却长得这么出息,居然还断起了家务事,记得你小时候,我去你家,你从不认生,总喜欢要我抱着你坐在我大腿上,缠着我问这问那。”
“我当时与你父亲说,你儿子从小爱学好问是根好苗,长大了定是个做官拿大印的人,侄儿,你李伯父可是说对了呢,你现在住在哪,准备什么时候离开何家村?我明天好上你那去找你叙叙旧。”
胜万年不好意思地说:“李伯父,你快别抬举我了,哪有你找我的道理,还是让侄儿亲自前去接你,这才是侄儿应该做的。”
李国栋听胜万年这么一说,很是欣慰:“拿大印做大官的居然还对我这么有礼数,实是少见,你家父家母近来可好?不日我正准备前去探望呢。”
胜万年忙说:“托李伯父的福,我家父家母都很好,只是侄儿还没问及伯母及家人可好。”
俩人互相客套了一番。
临别时,李国栋不放心地对胜万年说:“侄儿,你可是个大忙人,到时可不能不辞而别哦。”
胜成年爽朗地笑道:“李伯父,侄儿再忙也不会跟李伯父不辞而别的,你是我父亲的莫逆之交,如同我的父亲,我岂能做出这等不孝顺之事。”
“昨日我和我妻子认了何婆婆为干妈,何家村有风俗,凡是女人认了干妈就得跟干妈同床同被睡三个晚上以表诚意,我虽然忙,也只好在何家村住上三个晚上,不破这村里的风俗。明儿吃了早饭,我定会前来接你,说话算数不见不散。“
他边说边与众人告别,让衙役抬着空轿子,与郑望好、王清玉、何麻婆、王妈妈在众人的目送下踏着积雪离开了何传代的家。
路上何麻婆心里最高兴,她摸着包袱里这么多银子,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提着这么多银子。
王妈妈怀里揣着给何奇特带着的饭菜。
郑望好抱着儿子紧紧地贴在怀里,生怕儿子被北风刮走似的。
王清玉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雪下得越来越大,但各自心情都不错,郑望好诗意盎然而来,她随口吟道:
北风奏笛声
梅花漫天舞
大地铺银毡
行客没靴底
胜万年听得郑望好的咏雪,诗兴大,他对大家说:“我们走在雪路上,连小宝宝正好八个人,每人作一句七字诗,诗里一定要有一个雪字,小宝宝的那句诗由做母亲的代咏,如何?”
大家听了胜万年的提议都说好,一阵静默,都在想自己要说的那句诗该怎么说。
胜万年看着满天的飞雪,又见大家都默默无声,便说道:“还是由我开头第一句吧。”
思索了片刻便咏道:
天空雪花漫天舞
一衙役接着说:
瑞雪预兆丰收年
另一衙役不甘示弱:
多雨多雪像过年
王清玉想着自己不明不白成了冤大头,就说道:
今逢清官洗雪耻
何麻婆一心想着包袱里的银子便说:
包里银子似白雪
王妈妈一心想着焐在她胸口的饭菜就说:
胸口饭菜变冰雪
郑望好看看她儿子满头的雪花就说:怀中儿子成雪人。
她想到还要为孩子咏一句,她看看大家都走在雪路上就说:
一路踏雪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