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渾身冒著殺氣走出牢籠,吩咐還蹲在牢房外抹眼淚的薛舟:「看好這裡,不要讓任何其他人再看到裡面的情景。」
薛舟應了一聲,蘇萬融血紅著眼睛,再度衝出去,一路拼殺,直奔西鬼王處。
那鬼王正和風老仙師打得難解難分,冷不防衝出一名年輕後生,以雷霆萬鈞之勢殺向他。
西鬼王被兩面夾擊,漸漸落於下風,瘋狂殺戮模式下的蘇萬融砍得他懷疑鬼生,心裡直罵:媽了個巴子!這人怎麼回事?跟我多大仇?!
鬼王以一敵二,最終敗下陣來,被蘇萬融按著脖子壓在地上,手起劍落,一劍就將他的腦袋削了下來。
鬼王的身體是自己煉化出來的,他的頭一掉,靈魂就迅從斷頸里飄出,想要逃走。
風啟源早有準備,掏出一個納魂瓶,喊了一聲:「吸!」就將西鬼王逃了沒多遠的魂魄吸進瓶里。
「做得不錯!」風啟源拍著蘇萬融的肩膀,表揚徒孫,「除掉了一方鬼王,好啊!這可是長久以來,我們修仙界滅掉的最大一股鬼族勢力。」
相對於師祖揚名立萬的意氣風發,蘇萬融感覺不到絲毫勝利後的喜悅,他啞聲問:「師祖,您的納戒里有沒有白布,大一些的,乾淨一點的。」
「有啊。」風啟源一邊從戒指里取布,一邊問,「你要布幹什麼?」
蘇萬融咬著嘴唇不吭聲,風啟源也懶得再問,找到布就甩給了他。
蘇萬融返回地牢,將卿羽塵的遺體裹起來,抱出牢房。
風啟源的六名弟子正圍著他們的師尊,說著慶賀勝利的話,然後就看到蘇萬融一臉凝重地抱了一個人出來。
水伊芳愣了一下:「這、這布裡面的是……」
「師姑……」蘇萬融一開口,就覺得鼻子酸得不行,「我師尊他……沒了。」
水伊芳瞪眼瞅著那塊布,眼圈開始泛紅;
秦泰同樣瞪著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紫火先是一震,然後破口大罵:「鬼雜種!老子以後再見到鬼族,見一個殺一個!」;
王伯羲不住搖頭,葉無邊一個勁嘆氣;
風展一臉淡定,一副與己無關的模樣;
至於弟子們的弟子,因為離得遠,並不清楚這邊發生了什麼,他們在遠處清理戰場,遇到沒嗝屁的鬼,就補一刀。
風啟源面上升起隱隱的怒氣:「沒出息!」
蘇萬融一愣,不明白師祖是什麼意思。
風啟源打著背手離開,邊走邊不屑地說:「這樣就被搞死了,真是丟我的人!不配做我的徒弟!」
蘇萬融抱著師尊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
風展見狀,追了上去,兩人遠離了其他人後,風展才說:「父親莫要為了那種沒出息的弟子生氣,他死了更好。反正我們這次出征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救他,幹掉大鬼王,用他的鬼魂煉化出鬼丹,才是我們的目標。」
風啟源點點頭:「嗯,還是吾兒了解為父。」原來,服下大鬼王魂魄煉化的鬼丹,可以極大地增進修為,若是能夠順利突破目前的境界,他就可以羽化飛升了。
風啟源這輩子,最心心念念的事,就是成神,可是他偏偏卡在臨門一腳,就是突破不了最後的屏障。拿妖魔鬼怪煉丹屬於邪門歪道的修行之法,一向被正經的修仙人士不齒,風啟源為了飛升,可以拋棄一切原則,當然,這些都是他私底下的所作所為,表面上,他依然是那個偉光正的修仙界祖師爺。
卿羽塵頭七那天,雲頂雪宮一片蕭瑟,靈堂內哭聲陣陣,更顯得悲涼。
蘇萬融滿臉愁雲慘澹,他跪在師尊的靈柩前,只覺得胸悶,渾身脫力,卻再也流不出淚,一連哭了六天,眼睛早已乾澀。
他叮囑薛舟守口如瓶,沒有讓其他徒弟看到師尊的死狀,自己親手為師尊更換了壽衣,為師尊清理遺體時,他不敢看,也看不清,視線一遍遍地被模糊。
現在,他望著師尊依舊清麗的面容,聽著耳邊其他弟子的哽咽聲,思緒飄回到很多年前……
他原本出身顯赫,家境優渥,從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十歲那年,全家被魔族所殺。要不是師尊在最後關頭及時出現,他就要命喪魔族之口。
卿羽塵救了他後,測出他是火靈根屬性,就把他帶去了火流派,讓他師從紫火。
他為了給家人報仇,將來斬殺魔族,每天聞雞起舞,刻苦訓練,他本就天賦異稟,再加上如此勤奮,很快就在修真界嶄露頭角。
十三歲那年,他又見到了當年的救命恩人——卿羽塵這次是來管紫火要徒弟的,他需要一個擅長控火的人協助他修煉御冰之術,紫火準備把其他的徒弟給卿羽塵,但是蘇萬融當時毛遂自薦。
紫火本來捨不得他這個得意門生,架不住蘇萬融態度堅決,只好讓他跟著卿羽塵走了。
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清冷出塵、凡脫俗的大美人師尊,性格卻孤僻古怪,極難相處。
他的臉上幾乎沒有笑容,搞得蘇萬融時不時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又做錯了,惹師尊不高興。
師尊很少言語,蘇萬融總是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偶爾與大弟子說話,交流的也都是跟修仙、除祟有關的話題。
蘇萬融是他的第一個徒弟,他對他極其嚴格,雖然沒有挨過師尊的戒尺,但是經常被訓,被罰站,罰抄門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