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塵心裡思付:不能回無名派了,百花樓的人很可能已經報官了,自己若回無名派,搞不好會連累派中那對師徒。
「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畢竟這會兒已經到了晚上,卿羽塵覺得打了半天架也累了,該找個地方歇息。
卿羽塵帶著收的徒兒去了另一座城鎮,找了家旅店,因他身上所剩的銀錢不多,必須節約著花,所以他只要了一間房,他問6仁甲是否介意,男孩搖頭。
卿羽塵又問旅店老闆可有男童穿的舊衣服,他打算讓阿甲把青樓里的小倌衣服換下來,畢竟一個小男孩穿得這般花紅柳綠,又和自己這樣一個一身素白的修士走在一起,未免太過扎眼。
老闆表示,他兒子有些舊衣服不準備穿了,可以送給卿羽塵,不過他得回自己屋找找,明兒一早帶給他們。
卿羽塵謝過老闆,又向他討了一壺燒開的熱水,領著收的小徒兒去了房間裡。他拿了一套自己沒穿過的中衣擱在床上,用一個大木盆兌好溫水,對阿甲說:「你自己把身上擦乾淨,換了床上的裡衣,我去給你找些吃的。」
等卿羽塵帶了兩個燒餅回到房間,那孩子已經換好了衣服,大人的衣服套在他的身上,更顯得他的小身板單薄了。卿羽塵看了看他的臉,頓感無語:「你真的洗乾淨了嗎?」
原來這孩子的臉上還殘留著粉底,卿羽塵拿出帕子,沾些水重為他擦臉,小孩緊張得一動都不敢動,兩手攥拳揪著褲子。
卿羽塵把他的臉擦乾淨才發現那被粉蓋住的部位竟然是一片淤青,還有指甲掐出的傷痕,這一看就不是添的傷痕,只怕是陳年舊傷。
臉上都如此,身上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卿羽塵讓6仁甲脫衣服,男孩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照做,待他看清楚這孩子身上的傷,頓時大感心疼。
只見他身上布滿了各種傷痕,有淤傷也有燙傷,竟無一塊皮膚完好。他一邊在心裡大罵那些虐待孩子的畜牲,一邊在儲物袋裡找出治傷良藥。
「你先別慌著穿衣,我幫你擦個藥。」說完便耐心地往小男孩身上塗藥,塗著塗著卻見小傢伙身體抖動,竟哽咽起來,忙問:「是不是我手重了,弄疼你了?」
男孩哽咽著搖頭:「奶奶過世後,已經很久沒有人對我這般好了。」卿羽塵一陣心酸,他為小孩上好藥後,待藥風乾,才讓他重穿上裡衣去睡覺。他本想把床讓給徒弟,自己打地鋪,可是阿甲說什麼也不干,卿羽塵不得已,就跟他擠著湊合了一晚。
店老闆第二天一早果然帶了舊的童衣過來,卿羽塵讓徒弟換上這身普通孩童的裝束,他那套小倌衣服則被順手塞進了儲物袋。「走,為師帶你下館子去。」卿羽塵帶著蹦蹦跳跳的小傢伙出了旅店,找了附近一家早點攤。
「你想吃點什麼?」卿羽塵問他,小傢伙表示:「什麼都可以,師父點您自己喜歡的吧。」卿羽塵本來想點他最愛的小籠包,又擔心這孩子吃得嘴急,被包子裡的熱湯汁燙著舌頭,就要了幾個大肉包,特意掰開一個,散了熱氣,才遞給小傢伙。
那孩子剛一接過肉包,就往嘴裡直塞,果然吃得很急。惹得卿羽塵忙說:「慢點,慢點,都是你的。」男童這才暫時停下,嘴裡含著包子,嘟囔著問:「師父不吃嗎?」
「為師不太餓,吃一個就夠了。」卿羽塵為了省錢,沒有點更多的包子,他假裝自己已經吃飽了,看著6仁甲把剩下的包子風捲殘雲地干光了。
「你平時都吃不飽嗎?」他問。
男孩可能也覺得自己吃得太多,紅著臉道:「我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可憐的孩子。」卿羽塵忍不住摸摸小傢伙的腦袋,「都沒人疼。」
6仁甲卻一臉認真地反駁:「怎麼沒人疼,我現在不是有了師父疼嗎?」說完便笑了起來,眼裡似乎有了星星在閃爍。
卿羽塵一愣,隨即也笑了:「對,以後有為師疼你。」
他突然湧起一股責任感,在現世的時候,他沒有父母兄弟妻兒,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是一個自由職業者,因此也沒有同事,再加上社恐,更沒有朋友,獨自一人默默生活多年,沒有人需要他,他也不需要對別人負責。
可眼下不一樣了,有這麼一個小傢伙全身心地依賴著他,他決定在這界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和小徒弟。
當他把自己的打工計劃告訴徒兒後,小徒弟卻說:「哪有讓師父幹活養活徒弟的道理?弟子可以去工作,為師父掙錢。」
卿羽塵看他小小的個子,忍不住拿食指戳了他額頭一下:」你這么小,會做什麼?」
小小的人拍著胸脯道:「我什麼都會做,洗衣做飯,縫補衣物,打掃衛生,全都不在話下。」卿羽塵相信這孩子的話,因為昨天為他擦拭傷口上藥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孩子的一雙手上布滿與年齡不相稱的硬繭,鬼知道他在青樓里做了多少活,吃了多少苦頭。
卿羽塵既感動,又心酸,他按下對方握拳表決心的小拳頭,溫聲道:「你是孩子,應該擁有正常孩子的童年,今後你的任務,就是養好傷,長好身體,學好本領,為師不光教你打架的本領,還要教你讀書認字。」
男孩的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動。卿羽塵一看緊張道:「你別哭啊,為師不擅長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