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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察觉（第1页）

这么多年，顾离早已习惯沈珞不离不弃的跟在他身后。

可能因为害怕遭受他的厌弃，沈珞总是不敢靠的太近，始终与他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若是得到他一记略带柔和的目光，几分错愕过后的羞涩，便会在沈珞的耳后肆意生长。

顾离知道，那是爱。

是沉默寡言的沈珞，对他明目张胆的偏爱。

可如今面对他讨好般的靠近，那双原本温柔澄澈的眼里，却只剩下显而易见的恐惧。

巨大的落差感，让顾离觉得每一口呼吸，都在引发胸腔内剧烈的疼痛。

“不要！不要罚我！”沈珞猛然摇头，顾不上双手的疼痛，强行支撑着地面往身后挪动。

害怕他的伤口再次撕裂，顾离来不及躲避脚下的玻璃碎片，赤着脚硬生生的踩了过去。

一声皱眉闷哼后，顾离瘫倒在地。脚底传来的阵痛，很快向全身血液蔓延。“沈珞！快停下！”他抖动着唇瓣，吃力的喊道:“你这个傻子别乱跑！”

“会受伤的知不知道！”

躲藏到沙发后面的沈珞，将四肢蜷缩成一团，貌似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安全。

“阿离，求求你，不要再罚我了……”沈珞捂住脑袋，小声呜咽道:“阿离每次，每次都弄得我好疼……好疼……”

听着那人一字一句的卑微恳求，顾离只觉得喉腔像是被沾满血的软绵堵塞。

明明不痛不痒，却足以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喜欢粗鲁的扒尽他的衣物，束缚住他挣扎的双手，再用漂亮的黑蕾丝带，蒙住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然后将他狠狠的欺压在身下，在那副布满伤痕的躯体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结束后，他总会顽劣的告诉沈珞，这是做错事应有的惩罚。

久而久之，那原本用来倾诉思念的幌子，就真的成了沈珞心里最为抵触的惩罚。

“哥哥，你别怕…”顾离额间冒出几层冷汗，他咬唇忍住疼，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不怪你，也不会罚你。”

“你听话，过来我这边好不好？”

顾离示软的一声哥哥，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能让沈珞放下戒备，最有效的武器。

因为他从来就不需要向那朵荆棘丛中的玫瑰，展露出多么炽热浓烈的爱意。只需要他温柔的一声呼唤，玫瑰便会褪去满身倒刺，将自己最为脆弱的花蕾呈现在他的眼前。

“阿离说的，都是真的吗？”沈珞试探的露出半边脑袋，目光警惕的看着他。

“真的，都是真的。”顾离很想将那瑟瑟发抖的人抱入怀里，可左脚刺入碎片后的疼痛，实在让他无法动弹。

他只能借助手腕的力量，支撑着地面勉强坐起身，朝沈珞虚弱的笑笑:“别怕，来我这。”

“让我看看你的手，好不好？”

沈珞迟疑了，他分不清这是顾离真切的关心，还是顾离虚假的哄骗。

步步紧逼的温柔刀，他感到陌生又害怕。

沈珞只敢用余光不安地打量着他，直到看见顾离脚边的那摊血迹，沈珞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不攻自破，所有猜忌也瓦解消散。

他快步跑到顾离身边蹲下，声音都在跟着急促的呼吸而剧烈颤动：“血，有血！”

“阿离，你流了好多血……”沈珞伸出手想去触碰，却又似是害怕般缩了回来。

顾离顺势握住那人紧张到无处安放的手腕，轻轻一拉，沈珞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倒在了他怀里。

沈珞十指上的纱布被血液染红了一大片，顾离忍住内心的酸楚，略微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沈珞，我有时候真他妈觉得，你就是个傻子！”

落在腰间的手臂很有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嵌入骨髓，沈珞都快记不清顾离有几年，没有像今天这样抱过他了。

“对，没错。”沈珞鼻头一酸，附和道：“就因为我是傻子，所以每次被你欺负，都舍不得还手。”

左胸的位置仿佛在被一柄重锤毫不留情的敲打着，顾离沉默了许久，轻轻叹出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得让人听不到任何情绪:“我没有欺负你，沈珞。”

“从来都没有。”

沈珞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看着顾离，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原来在他心里，一面破碎不堪的镜子，都可以用一句轻描淡写的“我没有”，来随意抹去掉鲜血淋漓的痕迹。

哪怕得到一句迟来的对不起，沈珞都会说服自己选择原谅。

不过事到如今，或许是因为太过失望吧，沈珞已经不想再去为自己所遭受的折磨而争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