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芙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张鲜活的满是关切的笑脸,一眼看去——
“春柳?”
宋芙眼圈发热,一把抓住春柳,紧紧抱进怀里,热的,是热的。
她应当不是在地狱。
想来是上天怜悯,让她重活一世!
在她死前三天,听说春柳爬了宁远的床。
被宁远杖毙。
她是不信的,她的春柳那样好,怎么可能去爬宁远的床?可她当时已经病的起不了身,连春柳的尸体都不曾见。
春柳被抱的有点懵,旋即心里一暖,安抚询问:“夫人可是做噩梦了?夫人不怕,春柳在呢。”
在春柳的柔声安抚下,宋芙逐渐平静。
她这才瞧见周遭的环境,这是她在永宁侯府的住处——福园。
说来也是可笑,她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却从不曾踏足主院,更别提居住。
宋芷“病逝”,那主院便也为她空置。
宁远当真是深情,为宋芷空置主院,守身如玉十年。
只有她,是唯一的牺牲品。
“夫人。”春柳瞧她愣怔,温声开口,“时辰差不多了,世子眼看着就要到了,您该起身去迎了。”
若是去迟了,怕是侯夫人和老夫人心中会有不满。
宋芙又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应当是她婚后三年。
三年前与她成婚后,永宁侯世子宁远便奔赴边疆,这一去就是三年。
如今终于回来。
想想上辈子,她这个时候还精心挑选了衣裳去迎他,想着他终于回来,应是放下了长姐。
她含羞带怯等着成为他真正的夫人,却独守空闺一夜又一夜。。。。。。
如今,她心里只剩恨意!
她要宁远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得好死!
“去回了老夫人,说我身体不舒服。”
春柳犹豫了下,还是道了声“是”很快转身离开。
宋芙靠在床上,她恨宁远,但这恨起码如今不能表现出来,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况且。。。。。。
她想到宋芷最后说的那句话。
她和娘,注定是宋家的垫脚石,她的剧本她已看过,那娘的呢?
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但她为数不多的记忆在死过一回之后反而愈发清晰。
娘亲自有傲骨,既为她定下只能做正妻的规矩,为何却做了父亲的妾室?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春柳的声音,“世子。。。。。。”
男人一阵风似的越过她,走到床边厉声质问起来。
“宋芙!我听说你竟让瑞儿去跪祠堂?!他不过十岁,就算做错了什么事也可以慢慢教导,你何其狠毒竟让他小小年纪去跪祠堂!”
“你长姐对你多好你都忘了吗?竟如此磋磨瑞儿!”
是宁远!
听着他的质问,宋芙一阵冷笑,宋芷对她好?
是啊,好到处心积虑毁了她一辈子!
她没抬眼,生怕眼里的恨意藏不住,饶是如此,她唇角还是忍不住扯开讥诮的笑。
她费尽心思将宁景瑞送进了盛国最好的书院白鹿洞书院读书,可宁景瑞刚去一旬,就与同学打架,将吏部尚书与明阳公主之子的腿打骨折,被遣送回家。
想着上一世她费尽心里的与宁远解释,往白鹿洞书院送了无价的名画古迹赔罪,又花费千金请名医出山,亲自去公主府照料小公子一个月,直到他双腿恢复如初。
这才使得吏部尚书与明阳公主没再刚刚归京的宁远身上使绊子,让白鹿洞书院再给了宁景瑞一次机会。
她殚精竭虑做了那样多,最后却被宁景瑞和宁家人怨恨责怪。
呵。。。。。。这一次,她一定做个“好”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