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过了那对外的诏书,气的色变道“薛城把险要关隘起名为薛城,那这天下是不是也要改个名姓此爱好,哼皇帝对薛家的恩顾,真是到达了不加掩饰的地步,可见他心里的确是放不下当年的事。哼,当年如果不是哀家狠心我看皇帝还得优柔寡断,继续纵容那个薛之梵,最终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嬷嬷劝道“娘娘不必为这个生气,反正该死的人都不会复生,如今只是平反而已,好歹那威胁颜家的势力已经不复存在了。”
“没了薛家,何贯也给干掉了,现在兵镇北境的,是那个叫郑玮的,那却是虞太舒举荐的人,就等于是夏苗的人,皇上如今对他十分重用,我看,指不定又事第二个薛之梵。”
嬷嬷道“娘娘想是多虑了,何况皇上也不是当初给端妃所迷的时候了。”
“不是还有个和玉吗这个更厉害,”太后皱皱眉,忧心不已,“偏偏她是出身高家,现在高家,夏家,还有个虞太舒联合起来,内阁里几乎要翻天了,皇帝竟也不管。得想个法子尽快的想个法子才好。”
太后喃喃低语之时,外头有内侍前来,报说“太后娘娘,宝福公主又不肯进食了。”
颜太后正在气头上,闻言大怒“她又怎么了”
嬷嬷忙道“自打江恒身死狱中,公主就一直恍恍惚惚寻死觅活的。”
太后这才想起来,不禁冷笑道“有人替她们家翻案呢,她居然一点儿也不高兴吗之前为了江恒,还跑到哀家这儿求情,真真是看不出,才多大点儿,已经开始自己对男人动心思了,跟她那个狐媚的娘是一个样儿的。”
嬷嬷挥手示意那太监退下,低声劝说道“娘娘,还是派人去看看的好,如今皇上才给端妃翻案,这宝福公主毕竟是在咱们这里,宫里多少只眼睛都盯着,若是这会儿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会叫人说闲话,皇上那边儿必然也过不去。”
太后拧眉想了会儿,才说道“真真是不知好歹,死了的不消停,活着的也这般无知。”
正要派个人前去探视,突然又想到“且慢。”
那嬷嬷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太后说道“之前宝鸾所做的那件事,做的很好,和玉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她是栽在那个小女孩儿手中,如今眼见情势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倒是可以再让这孩子做一回好事。”
嬷嬷道“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笑了笑“不忙,你派个人去探望宝福,顺便儿告诉她,江恒是因为服了和玉的毒才死了的。”
嬷嬷立刻会意“奴婢遵旨。”
太后满目算计,又含笑说道“再把宝鸾给我叫来。”
这天,宁康宫来人,说是宝鸾公主着了寒邪,病倒了。
薛翃即刻出了云液宫,前往探望。进了内殿,果然见宝鸾靠在床头上,无精打采,神色惶惶。
自从那一次宝鸾骂过薛翃之后,宝鸾再也没有主动前往云液宫,倒是薛翃不以为忤,自打好了后,便时常过来瞧这孩子。
只是宝鸾毕竟不像是之前那样爱说爱笑爱撒娇的模样了,待她也总是冷冷淡淡的。
此时,宝鸾转头见薛翃来了,便一翻身,把被子拉高。
薛翃在床边坐了,轻轻握住她肩头“公主”
宝鸾缩着身子,一动不动,薛翃想拿她的手出来诊脉,宝鸾却仿佛知道她想做什么,只管躲着。
薛翃只得说道“公主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讳疾忌医如何了得”
宝鸾闷头道“你又不是真的大夫”
薛翃道“那我叫太医来可好”
宝鸾道“我不用你管,你别理我。”
薛翃默然,如此半晌,才说道“皇上下诏,为端妃跟薛家平反了,公主可高兴吗”
宝鸾并不做声。
薛翃道“我以为你会高兴些呢。”
“有什么可高兴的”宝鸾突然大叫,她翻身坐起,瞪着薛翃道“我母妃又不能活过来了”
薛翃一震。宝鸾瞪着她,眼中只管流出泪来,却又一翻身趴到,嚎啕大哭起来“母妃”
薛翃望着小孩子痛哭的样子,眼中酸胀难当,她上前将宝鸾抱起来,小孩子还要挣扎,却给她不由分说地抱入怀中。
宝鸾给她紧紧地抱着,无法挣脱,而她的怀抱这样温暖熟悉,令人贪恋。可是
宝鸾泪流不止,叫嚷“我讨厌你,你对我是虚情假意的,再没有人像是母妃那样是真心地疼爱我们了。”
薛翃道“是,我知道。没有人比得上。”
宝鸾听了这句,却更心酸大哭道“我想母妃,平反又有什么用,我只要母妃。”
薛翃难以忍受“别哭,好孩子,别哭”
这瞬间,薛翃几乎要向宝鸾承认自己就是端妃。但在她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宫女送了药上来“公主,该吃药了。”
宝鸾一愣,猛然抬起头来,犹如受惊。
薛翃看着那碗药,目光微动“是谁开的药方”
“是太医院的刘太医。”
薛翃接了过来,顷刻一笑道“刘太医先前就负责给你看病,这药必然是好的。公主,不如我喂你喝了罢。”
宝鸾看看那药,又看向薛翃“我”
薛翃微笑“喝了药,病才会好。若是端妃看见公主哭的这样,一定会不安生。”
宝鸾的眼中又滑下泪来,嘴唇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