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三人转到了城东马市中。
随着经济的繁荣,洛阳城东设马市,在城南设羊市,市场早放晚收,均有定时。
马市所处位置比较偏僻,但有着比较开扬的场地,市街两边搭建了低矮的马棚,可供马商们暂时将马匹关押看守。
这里卫生状况极差,地面上拉满了马粪,臭气熏天,却不见有人前来及时打理。
这也是由于卫生条件限制,马市设置比较偏僻的重要原因。
场中贩买马匹的商贩和购买马匹的顾客有不少,许多马匹都饿得瘦骨嶙峋的,多数都是劣马,难见一匹像样的良驹。
石寒见到这里不但贩卖马匹,还有随马匹一同出售的胡人奴隶,也同样都是饿得一脸菜色,蓬垢面,浑身脏兮兮的。
石勒带石寒和石方终于转到了一个售马棚,这里有一支二十余人的贩马商队。
他们出售十多匹北方匈奴战马,还有一、二十个显得境遇极其糟糕,惨兮兮地胡人奴隶。
这些胡人奴隶人人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像霜打蔫了的秋草一样。
“东家,这位贵公子要来收购我们的马匹,还请与他详细商谈售价,”石勒走到马队为模样的人面前,点头哈腰恭敬说道。
那马贩领立即天花乱坠的介绍起来:“公子要买马,不知要买几匹?我们出售的都是上好战马,毛亮丽,膘肥体壮,耐力俱佳……”
“好说好说,不知兄台贵姓?”石寒却云淡风轻的摆摆手,拉家常似的反问道。
“劳公子动问,本人是东嬴公司马腾手下将军郭阳,这位是我党弟郭敬,犬子郭时。”
郭阳真诚地回答道:“我们三叔伯侄是奉东赢公之命,将军中战马送来洛阳售卖的,一齐出售的还有从并州边地抓捕过来的这帮胡人奴隶。”
原来并州生饥荒,社会动荡不安,石勒与一同做佃客的胡人逃亡走散,就从雁门回来投奔宁驱。
北泽都尉刘监想要捆绑他去卖掉,宁驱将石勒藏起来才幸免于难。
石勒又偷偷地投奔了纳降都尉李川,途中遇见同乡人郭敬,流着泪叩头诉说饥饿和寒冷。
郭敬便将所带的货物卖掉,给他买东西吃,并赠予一些衣服。
石勒对郭敬说:“现在大闹饥荒,不能老这样守着穷困。众胡人饿得非常厉害,应该引诱他们到冀州(河北中、南部及山东西端与河南北端)或司隶去求食,乘机将他们抓起来卖掉,这样,就可以两全其美。”郭敬非常赞同。
当时,正碰上建威将军阎粹劝说并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抓胡人到山东,司隶出卖以充军饷。
司马腾派将军郭阳、张隆劫掠众胡人打算送到冀州、司隶,两个胡人用一个大枷枷住,驱向山东(太行山以东一带)、司州出卖。
石勒也在被劫掠的胡人当中,并多次被张隆殴打、侮辱。
郭敬先前将石勒托付给族兄郭阳、侄子郭时,石勒常得二人庇护、周济,在路上并未吃大苦。
不久,郭阳和张隆分道扬镳,张隆带了一大批胡人奴隶去了山东。
石勒就随郭阳、郭敬和郭时叔侄三人贩卖马匹和奴隶,来到了京城洛阳。
“原来是郭将军,幸会幸会!”石寒连连抱拳施礼道。
郭阳等人见石寒生得细皮嫩肉的,打扮富贵,气宇不凡,一看就是豪门世家大族出身的富贵公子哥,哪敢怠慢这个财神爷。
“郭某大老粗一个,愧不敢当公子礼遇周全,不知公子欲购战马几何?”郭阳连称不敢,迫不及待问道。
“好说好说,我都要了,”石寒大手一挥,方显财大气粗。
“还有这批奴隶,我也一并都收留了,给我去养马或者打杂,包括这位?勒,你开个价!”
“啊,公子真是豪爽,”郭阳没想到石寒胃口这么大,先是一惊,后又是满面喜色。
他眼珠一转,仔细一琢磨掂量,终于缓缓向石寒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这个数!”
“两百贯?”石寒身后的石方惊问道。
郭阳急忙摆手争辩道:“不不不……两百贯就买下我十几匹良驹宝马和这二十余个胡人奴隶,那我不得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