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抬頭打量駱酩之:「那個……你的手法不錯。」
「想不到駱先生也會按摩。」
駱酩之瞄了程阮一眼,換了一側繼續:「現學的。」
「現學的?」
程阮有些驚詫,按照駱酩之的意思,難道是為了他?
程阮驚慌失措了一秒,臉肉眼可見地紅了紅:「其實不用麻煩你,不是還有康復師嗎?他們來也是一樣的。」
駱酩之忽地否認:「不一樣。」
「嗯?」程阮沒想到駱酩之會這麼說,「能有什麼不一樣?」
駱酩之笑而不語,輕輕握住程阮纖細的腳踝,剛癒合不久的傷痕在雪白的皮膚上清晰可見。
程阮很白,他一直都知道。
但當看到他腳踝、腳背甚至小腿上的道道傷痕時,駱酩之仍然覺得扎眼。
他忍不住輕輕摩挲著上面的傷痕:「疼嗎?」
「不疼。」
駱酩之聞言直勾勾地抬起眼眸看向程阮,明明嘴巴都快癟了起來,還死死咬著嘴唇,拼命掩飾想要皺眉的表情。
也是,程阮嬌生慣養慣了,怎麼可能不疼?
被駱酩之看得心慌,程阮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你別看了。」
「我不看。」駱酩之任由程阮的掌心蓋住雙眼,室內頓時安靜下來,外面驟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雨聲。
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下來,萬物流動,卻只剩下了程阮和駱酩之兩個人。
不多時,程阮的手動了動。
他尷尬地放下手:「手麻了。」
駱酩之不由分說地拉過他的手捏了捏,給他活絡血液。
「怎麼……」程阮心直口快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感覺你像在帶孩子一樣?」
「還怪體貼的。」
他嚴重懷疑駱酩之以前就是這麼帶駱貞,不然完全無法解釋他現在的行為邏輯。
駱酩之的手頓了一下,肯定了程阮的猜測。
「畢竟已經有人求過我疼他。」
「我不能不疼。」
·
老爺子葬禮那天晴日高照,一洗幾日前的陰霾。
但即便如此,每個人的臉上依然不敢露出絲毫的放鬆,面色哀痛地為這位名震津城的老爺子送別。
駱酩之在外震場,吳晝也來迎賓幫忙,程阮勉強地拄著拐杖,穿著黑色的西裝站立在靈堂的遺照之前。
身後的老爺子一臉威嚴,眼中閃著矍鑠的光,只有程阮知道他笑起來是個怎樣的老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