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医禀报那昏厥的新夫人居然脉象带喜,顿时激起秦王杀心。
然而盖聂早有预料,待太医一走便让弟弟盖奇谎称夫人病重需要外出就珍,将荑姬送出宫门,交于宫外接应的高渐离。
高渐离早知行刺必败,已通知冯家做足了准备。
但秦军的动作如何迅,虽然盖聂如疯魔般拼命阻拦,也不过片刻便被踏做肉泥。
冯迟引高渐离和荑姬沿水路东逃,骊婢扮作小姐由冯黎和乞伏护着充当疑兵,遁向西北关外,而老何伯冯夷带着冯循冯修以及一干族人拼死抵挡,拖延秦军。
秦军虽然杀尽殿后的冯夷族部,却耽误了很长时间,跟丢了两路出逃的小队。
只要到了水上,秦人还有谁能追得到河伯?
而那乞伏氏本就自关外迁来,这秦岭崇山,更难有人比他熟稔。
两队人马分头逃命,顾此失彼之下,秦军更是一无所获。
这一遭只气得秦王暴跳如雷,严禁任何史官记录内事,以遮其丑,生怕后人会从字里行间拼出荑姬为他戴的这顶大大的绿帽。
庆云看到这里,也不禁大为嘘唏。
秦王政二十五年为王,十一年为帝,天寿五十,在那个时代实在不算是短命的君王。
但是对于他的后妃,史书竟全无记录,甚至连子女的档案也不完整,难道竟然是如此原因?
说道这中国的文字语言,上古三朝和秦汉时期,无论字词,音,都是有较大变化的。
五胡乱华之后,北方语言更是产生了一次大融合,虽然主体是以华夏语为基础,但难免派生出许多新的音,新的词汇,新的说法。
竹书,汉赋和宋唐文章放在一起,那是截然不同的三种风格。
所以庆云在看先祖手札的时候,其实和我们看古文同样的吃力。
这一连看了几天,着实也有些累。
在将刺秦的故事看完以后,他便也想歇歇脑子,不再往下读了。
既然得了闲暇,他便偶尔帮暅之打打下手,或者研究研究盖坤注在帛书反面的剑诀,倒也并不觉得无聊。
一晃在这王府中已过了九天,安丰王忽然又召几人饮筵。
这一次并不似上次那般排场,而是寻了处僻静的包间。
屋子不大,除了安丰王夫妇,只请了庆云四人。
稍作寒暄,安丰王便直入主题,
“孤今日请诸位贵宾,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今上已经回京了。”
说道这里,安丰王双目向四人一扫。
虽然他只是一个孩童,但这一眼之间尽显王侯风范,看得诸人后颈一麻,仿佛这一眼便能将脑壳凿开,看穿每人所思所想。
人嘛,就是这样不能免俗。
庆云老大不希望被一个比自己还小那么几岁的娃娃镇住。
于是故作轻松,笑答道,
“哦,既然魏王已经回京。我们是否应当搬回牢中?
若果真如此,王爷其实无需如此为难,我等……”
安丰王听得连连摆手,打断道,
“先生误会了。
太子当日将你们送来鄙府,嘱咐小王好生照拂。
以孤对太子的了解,他断没有再送你们回大牢的道理。嗯,只不过……”
说道这里,安丰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说道,
“只不过太子近年似乎别有所图,本王也不知究里。
他们要利用你们做什么文章,本王虽未看出端倪,但隐隐总觉得有些不安。”
说到这里,小王爷忽然双眼望定庆云道,
“庆兄,本王可否借君佩剑一观?”
庆云听到这句问话,已然知其所指,长叹一声,
“既是王爷召见,岂有随身携带凶器之理?
不过王爷既然问起,一定是想确定我和十八年前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