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县医院的电机只能优先供应医疗机械设备运转和重症病房,也没有多余的电开空调。
黄柏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白大褂都被丢在了一边。此刻他的身边已被病患及家属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医生,我的背上、手臂又痛又痒,还脱皮!”
黄柏霖看了一眼就下了诊断:“这是晒伤,回去冰敷,家里有没有抗炎成分的护肤品,涂一些在皮肤上。”
“可是我家里哪来的冰啊!”
“生理盐水湿敷也行。”
“都没有!医生,你能不能给我开点药?我痛得不行了。”男人愁眉苦脸。
黄柏霖朝另一边的助手喊:“小雅,咱们科室生理盐水还有吗?”
小雅正处理着手中的病人,闻言头也没抬,回道:“早没了,别说咱们科室,整个医院估计都找不出十瓶了。”
“医生,那我怎么办?”男人闻言崩溃。
“还有我,医生,快给我娃娃看看,她已经烧到38c了,刚刚喂奶全都吐出来了。”
“医生,我家婆也是烧了,你快看看,她还有心脏病的。”
黄柏霖脑瓜子脑子嗡嗡的,中暑的病人从午后便突然一大波一大波地送来,医院现在连最基础的药物都告罄了,这还咋治啊。
此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让让,让让,医生,快救命!”
病人是被抬进来的,此刻已经陷入昏厥,四肢不停地抽搐。整个人面色潮红,喘气微弱,皮肤摸上去犹如火烧一般灼热。
一看就是重度中暑症状。
黄柏霖迅量完体温血压:“体温41c,脉搏增快,血压下降。家属,赶紧将患者头部垫高,用湿毛巾冷敷头部。”
抬病人进来的家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没用的医生,我们在家的时候已经试过了,一点用都没有,下午还能说话,这会儿叫都叫不醒了。”
黄柏霖从一边的水桶里捞出一条毛巾,赶紧给人敷上,又将手中瓶子里最后一点酒精倒在纱布上,给病人手脚迅擦了一遍。
“我们院里酒精已经用完了,只能这样物理降温。”说完,他朝助手喊,“小雅,拿点盐水来给他灌进去!”
助手小雅端起一碗盐水,尝试给病人喂进去。但他的牙关紧闭,怎么都打不开,盐水洒了一地。家属见状一起上去掰病人的嘴巴,忙活了半天才灌进去一小碗。
黄柏霖又给他注射了一针药剂,回头叮嘱家属:“我们现在人手不够,血压仪在这里,你们每隔十分钟就量一下病人的血压,期间毛巾湿敷擦身体不要停。如果半小时内血压还升不起来就叫我,我给他转到重症去。”
“唉,唉,好。”
黄柏霖一直忙到半夜,还有66续续送来病人。直到交班的医生到来,他才得空回办公室坐下喘口气。
“黄医生,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来吃点面包。”小雅拿了一小块面包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来,咬了一口,好干。伸手去拿桌上的水壶,却现早已经没了,只能多嚼几口硬咽下去。
小雅也坐在一边,安静地啃着手中的面包。
走廊里,还有几个病人因为疼痛出撕心裂肺的哭嚎,亦或是家属因为亲人死亡出如野兽般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