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在正午十分回到了奶奶家。
我妈听见我进门,什么都没说,急急的追了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嘴巴。她打我的时候,手一直在微微的抖。
我看着小姑惊慌的拉住我妈的手,看着大家诧异的眼神,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走进了里屋。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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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不如怀念,是谁说的?一开始我不信,现在我信了。怀念只是心痛,但终会随时间淡去。而相见,即使只是看着,亦是折磨。
(一)期末考试时,我又一次做出了惊人之举。
英语考试的时间还是很紧凑的,那天天气很热。同学们个个都是挥汗如雨,奋笔疾书。
我本来答的还算顺畅,虽然我讨厌英语,很久以前就讨厌了。可是这次毕竟没人叫我“charles”,也没人带着我在广场上不穿衣服的转上一圈。我只要认真的写就可以了。
那是一篇阅读理解,很本分的出现在它该出现的位置。本来它也没有招惹谁,可我读着读着,脉络渐渐清晰,眼睛却渐渐模糊了。
那是关于一个外国小女还的故事,很短的一篇文字,寥寥数百个单词。
那个女孩很想念她去世的祖父,她很想见他。于是她就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她很想念他。
可是这封信要怎样寄给远在天堂的祖父呢,小女孩不知道那个叫“天堂”的地方在哪里,她只听大人们说起过,那里很远,很美好,可是去到那里的人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没有祖父在天堂的地址,于是她就拿着那封没贴邮票的信,晃啊晃。沿途有无数个邮桶,红色的,都张着大大的嘴巴,可是都没法让她把信投进去。她很着急,站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头,她的小脸渐渐的揉成了一团,无助的哭泣。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绅士走近了她身边,说啊:“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吗?在下愿意为您效劳!”他眯着眼睛,抹掉了小姑女孩脸上的眼泪,温柔的笑了起来。
那个女孩就吸着小鼻子一抽一搭的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那位先生。
先生拍拍她的脑袋说,这个好办啊。说着他给了她一支鼓鼓的气球,说是把信拴在上面,它会把信带给祖父的。
于是小女孩拉着先生的手,看着那支气球越飞越高,渐渐的露出了微笑。
中国没有天堂,那外公现在在哪里,西方极乐吗,乘着白鹤去的吗?或者他早已过了三生河,喝了那碗孟婆汤,那还会记得我吗、那个他最疼爱的小骞。
人们都说若是总怀念一个亲人,他就无法安心的离去。可是,我那时真的是很想念他。
好久之前那根钝掉的神经,就被这么一篇小小的短文给撩拨了起来,一蹦一蹦的弹着,撞得心跟着一抖一抖的疼。
我承认我很脆弱,我也承认我很情绪化。可是眼泪就是流下来了,情难自禁。那没法逃避的现实终须我去面对:外公走了,确实走了。
我的手再也写不下去了,卷子早就被打湿了。
一开始是没人注意我的,只是一直默默的哭泣,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向我投来了讶异的目光。我本来就是个异类,现在更加不同寻常,毕竟从来没人在考场上哭过。
“小骞!小骞!你这是干吗呢!”坐我隔桌的殷娉婷急得直推我,我更加放肆地把头埋在了两臂之间。
我压抑太久了,总要有个宣泄的出口的,至于时机是否合适,早就不在我大脑可以考虑的范围内了。
我终于还是把监考老师招来了,抽泣着被带进了办公室。
老师还是很和蔼的,倒了一满杯温温的开水给我。等我情绪平复了一些,才试探着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以和老师说吗。
我张了张嘴,还是摇摇头。我什么也说不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轻轻的啄了口杯里的水,好暖。
我被我妈带回了家,她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她在办公室里呆了好久,老师和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她也没说。
回到家后,她把我带进了房间,关上门,心平气和的看着我,眼里还隐隐的透着一丝心疼。这眼神我见过,就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暑假,我说我想回到外公身边,不是因为她没有好好照顾我,只是因为我太想外公了。
她轻轻抚着我得头说:“小骞!妈妈知道你有压力,妈妈也知道你很努力!只是妈妈不想给你压力啊!你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你不上学,妈妈也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跟着她把我搂在了怀里,呜呜的哭出了声音,那是她第三次在我面前哭泣。
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又下来了,我紧紧的搂着我妈,努力的点头。我会振作的,为了你也为了自己,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流泪了。
(二)那天特别闷热,憋了好几天的雨,就是迟迟不肯下。
我刚刚见过殷娉婷,自从那天我被带回家,我们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面了。不过看见我又欢蹦乱跳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一把捶在我的肩头:“你小子吓死我了!走!吃冰去!你请客!”
那天,我已经有八个月零十四天没有见过张诺了。因为度日如年,所以每天就像是在我心上画了道“正”字,力透纸背。
我踏进家门的时候,洛小迅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吃西瓜。他瞥了我一眼,就接着看他的电视了。
我爸我妈还没回家,桌上用碗扣着凉透了的饭菜,洛小迅热过一遍,又凉透了的饭菜。
我直直的走进房间,把门带上,“轰”的一声把自己摔在床上,撸起袖子,看着那条浅浅的刀痕发呆。今天高考放榜了,张诺,他考的怎么样。
“洛小骞!你电话!”是洛小迅的声音,他是从来不管我叫“哥”的。
我觉得有些稀奇,相熟的人都是知道我的情况的,应该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急急的跑进客厅,从洛小迅的手里接过电话,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他嘟囔了句谁会给哑巴打电话啊,就关了电视,回自己房间,关起门吹冷气了。
“是小骞儿吗?”还没等我作何反应,那边就先开口了,只是那带着软诺尾音的称呼,让我蓦地心头一紧,是他吗!会是他吗!
“我是张诺啊!你诺哥!你可真够难找的,问了好多人才问着你家的电话!喂?小骞儿!你听着呢吗?听见了就敲两下话筒!”我像是被电击中一般,动弹不得。半天才僵硬着手指,叩了话筒两下。
“呵呵!今天放榜了!我考上你们那的大学了!我八月二十八号就过去!具体时间我再给你打电话!可别忘了来接我啊!还有,我手记号!你记一下……”之后我的脑袋一直在嗡嗡作响,直到最后他的那句“呵呵,还有,我挺想你的!就这样,挂了啊!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