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举起手做发誓状:“我拿我娘和我哥的命发誓,不会背地里逼迫季子漠。”
他收回手,缓缓笑道:“我并不是非季子漠不可,与季子漠成不成不强求,就是想等多年以后,季子漠另成婚,夫夫恩爱,儿女成群,而你,齐玉,你和我一样,都只能是孤家寡人。”
齐玉桌下的手,手握成拳,这一刻,董寒玉从他心中剥离,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对立方。
如站在云端俯视污水,齐玉的目光让董寒玉陌生,他心猛的疼了下,快的让人难以察觉。
董寒玉垂下眼,讥笑着继续道:“我承认,季子漠是有些歪门邪道,可再歪门邪道,想一个月赚够二十万两也无可能,而且你可知,他前些日子的银两是怎么来的?”
“那是他和桂运几个浪荡子去赌坊赢来的,齐玉,你和季子漠就不是一路人,他那人,走不了正路,我把水匪的消息传达到了,你若是想和季子漠说,让他去筹那二十万两,也随你。”
齐玉想也不想的否认:“不可能。”
小丫之前和他说过,季子漠带她去看赌徒赢了钱被抢被打,解说内里行情,话中不乏对赌之一事的厌恶,怎会如董寒玉所说的,那八百多两是季子漠赌来的。
董寒玉:“信不信由你,不过季子漠确实聪明,他不赌,只站在背后帮着桂运几人赌,桑农县赢了些,又去了临近的几个县,里外里,季子漠应当分了不少吧?”
季子漠提着药包回来时,董寒玉已经离去,他手贴在齐玉脸上,弯着腰关切道:“是不是这里风大,脸色怎么白了不少?”
若说齐玉刚才有和季子漠说的打算,现如今也是不敢了。
他怕,怕季子漠为了他剑走偏锋伤了他自己。
齐玉坐在圆凳上,抬起头浅笑着:“没事,刚才是来了阵风。”
他站起身,故意不看季子漠关切的目光:“天不早了,主持的方子应当写好了,我们去拿了回家。”
季子漠从怀里掏出方子,晃动了两下给他看:“我顺路拿来了,而且背到了脑子里,这样就算方子丢失了也无碍。”
两人在无涯寺吃了些斋饭便下了山,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季子漠赶着牛车想往县里去,齐玉坐在他身后,头靠在他后背上道:“去县里要赶夜路,大姐哪里住不下,我们还是要住客栈的,这里离杏花村不远,还是回杏花村住一夜吧!”
季子漠调转了牛车:“行,别说是现在,就是以后也是听你的,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无涯寺离杏花村近,赶着牛车到家时,最后一抹霞光还未离去,季子漠翻找着还有什么吃的,见齐玉看着他不说话,好奇道:“怎么?”
齐玉:“我们等下在村里走一圈。”
季子漠:“嗯?”
齐玉:“要账。”
村里人欠的八百多两,之前季子漠不提,齐玉也未曾在意,自董寒玉说了这钱如何来,齐玉就想着要回来。
走到水穷处,季子漠才会想着法子赚钱,现在荷包里空空如也,估计季子漠依旧谋划着什么来快钱的事。
把钱要回来解了燃眉之急,季子漠就有了抉择,就会少了一次冒险的事。
季子漠不曾想齐玉会说这事,诧异后笑着夸:“不错啊,学会管家了,行,等下吃完饭走一趟,你在家,我自己去就好。”
要账得罪人,季子漠不想齐玉跟着受白眼,齐玉也不想他独自承受。
故而吃完饭,两人一同出了门,先从赵婶子家开始,季子漠拿出欠条。
齐玉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着赵婶子的哭喊,和等下你来我往的大战。
季子漠倚靠在门上,在赵婶子面前晃了晃欠条:“今天还账,打七折,还吗?”
齐玉:???
赵家的人浑身紧绷,都准备好对抗恶魔季子漠了,不曾想季子漠说打折。
赵婶子浑浊的双眸露出一些迷茫:“什么是七折?”
把自家人七个人的腿打折?
季子漠好脾气的和她解释:“你欠条上欠我十两银子,今天只需要还我七两。”
“懂吗?就是十两的债,还我七两就抵消了,只此今日。”
七两当十两?
糟糕,有些心动了,赵婶子眼珠子转来转去,想占这个便宜,又实在舍不得还这个钱,其他人家都还没还呢!
季子漠也不再多话,站直身子冲着齐玉道:“走吧!”
他一走,赵婶子急了,拍着大腿让他们回来:“你们再便宜些,三两怎么样?三两抵十两我今日就还了。”
“子漠你是不知道啊,原本还有些钱,我借了你十两,另外五两是我自家的,这一大家子吃喝,祖义又要上学,实在是拿不出七两银子。”
季子漠掏了掏耳朵,不理她的哭诉,继续做离开状。
赵婶子哎哎的叫着:“别走啊,就算是筹钱,你也得给些时间啊!这大晚上的,我就算是去借都借不来。”
季子漠面上做犹豫状,过了片刻道:“那截止到明日晌午,晌午前依旧是按照七折,之后再无这么便宜的事了。”
有了考虑的时间,赵婶子心里松了口气:“行行,我明日一早就去借钱。”
她咬牙肉疼的模样挺逗,季子漠背着手道:“赵婶子,你想不想赚些钱?”
赵婶子傻眼:“怎么还赚钱?”
季子漠:“大晚上的我懒得跑,你替我在村里宣扬一番,明日晌午前,只要还钱的,皆是按照刚才我们说的,七折的还法,我收到的债款,按照一百两分五两的抽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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