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礼似乎没想过她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绝,眉心紧蹙,朝她走了两步,停在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将手链拿了出来比量了一下,语调轻松:“不觉得和你新买的项链很般配?”
尤枝听他提到项链,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的锁骨链,目光飞快地看了眼厨房,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紧绷。
谢承礼一向敏锐,看见尤枝此刻的神情,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徐徐看向厨房的方向,许久缓慢地问:“项链,是他送的?”尾声有些低哑。
尤枝垂下视线默认。
谢承礼抓住首饰盒的手不觉用力紧攥着,坚硬的锦盒在他的手中有些变形,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起了许冰戴的那枚搭配得不伦不类的领带夹。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眼熟了。
那晚,在尤枝的电脑屏幕上,除了那枚向日葵领带夹,还有一枚银色冰花状的在下面。
同一个牌子,差不多的价位。
冰花,许冰。
原来,那晚她看的领带夹是送给许冰的,她也戴上了许冰送的项链。
谢承礼紧绷着下颌,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手链格外讽刺。
厨房里传来水龙头打开的声音,尤枝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我还有事,你不想待在这儿……”
谢承礼突然低笑了一声,打断了她:“打扰你们了?”
尤枝顿了顿,这一次没有说话,转身朝厨房走去。
谢承礼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里面很快传来对话声。
“收拾好了?”
“嗯。”
“能帮我拿一下围裙吗?”
“……我只有女士的,可以吗?”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噗……”
谢承礼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尤枝将淡黄色的围裙拿给了许冰,后者挂在了脖颈,尤枝停顿了一秒钟,在身后为他系上了带子。
整个过程,许冰始终在认真地处理着鱼。
那些新宰杀后的鱼肉残留的污血,是他厌恶至极、也绝不会碰的东西,仿佛隔着几米的距离,都能闻到那股血腥味。
尤枝正在水龙头前洗着还沾着新泥的蔬菜,洗好后便和许冰默契地换个位子。
画面很和谐。
她没有走出厨房一步,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他的位子。
就像是……一对在招待客人的小夫妻。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刚浮现,谢承礼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想起平时看程意和周皓他们几个打牌时,玩到兴起时什么都不放在眼中了。
可是,那时他也只是懒散地坐在沙发,随意地等着他们打完。
现在,他却觉得忽视自己的尤枝很刺眼,而站在这里的自己,更像个笑话一样。
谢承礼心中涌起一股怪诞又扭曲的感觉,血管里有什么在叫嚣着。
掌心猛地刺痛了下,谢承礼回过神来,才发现右手包扎好的伤口因为攥拳再次渗出血来。
谢承礼盯着纱布上渗出的血迹,想起了什么,下颌紧绷着,转身就要离开,却在看见手中变形的首饰盒时一顿,将东西留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