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垂下肩膀了,他们的谈话基本没听懂,即便听不懂词语也能从语气猜出大概来。
小张伟是想帮她俩的,可他连自己都没弄明白呢。也没敢搭茬,担心地来回看着几人。
男人从中视镜看着她俩的表情,语气柔和:“我不强迫你们,我想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可以么。那里的人基本都是与你们一边大的女孩,你们不想干的话再自己找。这工作简单,就是服务生,洗个盘子刷个碗啥的。随时都能走,没人限制你的自由。你怎么样也要有点钱啊,要不你吃啥、住哪啊。”
柔弱一些抬起头想说什么,手却被同伴按住了。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用着只有双方能理解的方式交流。
男人仍在耐心劝说:“光去看看不行么。你们姐姐不也在这么,我要是敢骗你,她不点打死我啊?”
尘摩擦着不存在的胡须,这男人怎么突然这样好心了?这苦口婆心的劝。
尘摸不透男人的想法,但有自己跟着、也确实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对,就去看看呗,不行就走,‘顺天承运’。”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我们听姐姐的。”
小张伟正跟母亲通电话,看他的表情,母亲也是着急了。
直到他挂了电话尘才问:“你平时天天跟母亲打电话?”
小张伟看着手机笑,“裸奔”手机的玻璃后盖碎了,上面贴着透明胶带,边缘也卷边了。
“没有啊。我妈说头两天心慌的厉害,担心我出事,给我打电话现又关机了,吓坏了。”
即便尘没故意听,也是记住了大概,小张伟说手机丢了,那头埋怨好半天。
他拿回电话也打着哈哈:“听起来是心灵感应啊。身体的事没跟她说,怕担心?”
在不涉及三观的层面上,两人间的关系仍像和平时一样。
“嗯。不想让他们担心我。”小张伟把头靠在车门玻璃上,眼神虚焦、凉凉的玻璃让语气也降了几度:“尘哥,闹出了这种事,你说领导会开除我么?”
尘心中苦涩,仍是装出轻快:“不会。没准还给你计个嘉奖啥的。”
小张伟自嘲一笑,笑的不如哭:“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不傻、这一趟我什么都没办好,惹了一大堆的祸,我们差点就死在外线了,要不是我。”
尘知道,在小张伟的问题上,领导是和自己一个立场的。而小张伟的表现,正是上面所期盼的,他们高兴还来不急呢。
尘的电话又响了,是领导打来的。
尘给小张伟比个噤声的手势:“我是繁尘。”
领导的声音还是不变的机械语调:“小张伟在你身边?”
尘飞快瞥眼小张伟,后者蹭一下坐直了,也紧张的盯着尘的手机。
“嗯。他在我身边。”
“你把电话给他,刚才打他电话关机。”
尘递出手机,小张伟紧张地双手呈过来,他把头靠向呈接来的手机、胆怯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一头仿佛在播放某条新闻:“张伟,你于灰区参与解救两名被拐女性的行为,不仅体现了坚韧的意志,还彰显了人性的良善,你的行为和成就证明了榜样的力量。鉴于你在灰区的英勇表现与果敢行为,上级特提出表扬。”
小张伟的手都在抖,这几天他想了很多的结局,可唯独这种、他只敢想想过程就放弃了。
“可。。。”还想说什么,眼泪掉下,他说不出什么话了。
值得的。这几日的一切苦痛都是值得的。这一切,都只是磨砺我的砥石。
领导的声音始终如一:“你把电话给繁尘。”
尘从小张伟颤抖的手中接过电话,刚才领导说了什么,他是能听到个大概的。
这就是空头支票,网上随便查查,再粗糙不过的模板罢了。
他释怀地大哭着——从内向外的解脱。那是一种巨大的无法形容的精神愉悦,一种集体荣誉中的认同。
——你又怎么忍心再说出些什么呢?
尘心情压抑的厉害:“我是繁尘,您说。”
“等他冷静下来了,告诉他别声张,你们去灰区的行为在内线是保密的。”
尘吧唧下嘴:“我知道了。”
听起来、领导还有太多太多的、涉及到背后的事情没与尘说。
不过大家都是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