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担心现在就婚变,会惹您不快,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想让唐笙先认罪!
爷爷,我就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吧?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到底该追究谁,又该怎么追究呢?”
——这只录音笔,应该是赵宜楠想要逼迫唐笙认罪时留下的。她本意是想要录下唐笙屈打成招的话,后期再把自己的逼供剪下去。没想到后来场面一乱,不知丢哪去了。
只不过现在为什么会在白天茹手上?进而成为拦在白卓寒面前的最大一根荆棘。
白卓寒暂时无力去想这个细节——他全部的脑细胞都还焦灼在刚刚那端录音里。身临其境的悲怆与绝望,让他几乎不敢去想唐笙究竟遭遇了什么。
然而白瑞方已经气得脸色大变。纵然颤颤巍巍地起身,却能一迈三步地冲了上来。动作灵活得简直不像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哇!我还当你们真的只是一点纠纷,下手重了些。原来这里面的门道这么深,居然都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一边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怕我把你扫地出局?白卓寒,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你爹虽然混,但至少敢作敢当,敢玩敢认。而你,简直是歹毒到骨子里了!”
“爸,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样!”眼看着老爷子撩起龙头拐杖就要往白卓寒身上砸,赵宜楠疯了一样护住儿子,一边哭一边叫。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唐笙有防备,我对她有偏见。这都是我的主意!爸,这不关卓寒的事啊!”
“妈!你让开!”白卓寒推开赵宜楠疯狂的身影,迎着白瑞方的怒火仰起头来。
“爷爷,这半年来,的确是我多有对不住唐笙的地方。如果您认为我不配做白家的男人,处置就是了。但这件事情另有隐情,谁是贼,谁喊捉贼,早晚有天会水落石出。”
白卓寒的镇定是威胁给表叔一家看的,但是眼下这个状况,任何辩解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只能显得无力。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白瑞方大怒道,“想当初这门婚事立下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既然决定了要对人家负责,就不要做你爹那种烂屁股的混账事!婚是你要结的,人是你领回家的。没有人拿枪逼你吧?!
行,你不是有本事净身出户么?你滚,滚出白家!活着别说是我的孙子,死了也别想进我们祖坟——
我就是把圣光打包卖给投资公司,也不想让它活在你这种连做人底线都没有的混账手里!”
“爷爷!”
如此激烈的场面,却盖不住门外低沉羸弱的一声轻唤。
当白叶溪扶着唐笙出现在玄关口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她没有换下病服,只是在外面罩了一件很长的大衣。
嶙峋的瘦弱晃荡在里面,头发简单梳了下,平整地塞在脖颈里。
仔细一点看过去,原来是为了掩盖身上依然挂着的几根仪器插管。
而白叶溪手里拎提着的,血压仪之类的东西,此时正小心翼翼地盛放在手提包里。
“你……怎么会起来的!”包括白卓寒在内的所有人,皆惊诧了目光。
“阿笙,”老爷子怔怔地放下举高在白卓寒头顶的手杖,一脸狐疑地看着唐笙,“你怎么会出院的?叶溪,你怎么能带她出来!”
“爷爷,我……是来把事情……说清楚的。不怪大姐,是我自己坚持的。”
唐笙靠在白叶溪身上,而大姐早就不忍于视地别过脸去。
每个人只能看到唐笙憔悴的容颜,似乎还有精神来坚持体力。但只有距离她身边最近的自己才知道,唐笙那宽厚的大衣下,血腥味多重。她每说出一句话后,心跳都在竭尽全力的舒压。
两针异丙肾上腺素,一针强杜冷丁。直接刺激着兴奋交感神经。才能让刚刚从鬼门关爬出来的她重新站起来。
那种药,都是配备给维和野战部队的。来确保你即便在一瞬间中了枪,也能坚持着吹响集结号!
白叶溪记得清清楚楚,两小时前还疼得话都说不完整的唐笙,是怎样苦苦哀求自己的。
“爷爷,公司合约泄密的事……是我的责任。”唐笙眉目不转,细软的声音柔和在整个大厅正中央,场下顿时鸦雀无声。
“是我没能跟姨夫姨妈沟通好,也没有注意到邮件被人盗取。而我姨
夫为了尽可能回转资金,又贪图对方高出的两个百分点。不小心上了当,这才把货出给了第三方。
卓寒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他以为是我姨夫故意吃两家,所以跟我闹了点不愉快而已。
而妈大概是爱子心切,生怕他被人算计。于是把我带回白家老宅问话。
妈这个人一向心直口快,话说得重了些而已。她只是威胁我一下,并没有严刑逼供的意思。
是我自己害怕挨打,逃跑时从楼梯上跌了下去,被打碎的花瓶弄伤了……”
唐笙把谎言讲的很美丽,但在场每一个有智商的人都明白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这整件事的散场方式,没有任何人比身为受害者的唐笙更有资格决定。
老爷子轻咳两声,就坡下驴。刚刚的气头这会儿消了大半,总不至于真想一铁棍子把孙子脑袋打开瓢吧?
“你是说,你的邮箱被盗,导致合约泄密?”
“是的爷爷。我刚进公司不久,没有职场敏感。擅自用公共电脑登陆了私人邮箱,是我顾虑不周。”唐笙舒了一口气,慢慢攥紧拳头。她想捉白叶溪的衣角,让她帮忙再推一点止痛剂。
“卓寒,公司里怎么会有这么明目张胆商业间谍!”
“爷爷,我正在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