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问酒那话的意思,刻意把周洄的心思往居心不良上带。
她这般的带,反而让周洄将心中那丝丝绝无可能的怀疑暂时压了下去。
周洄再次看向殷问酒:“留问酒你,除为纯贵妃诵经外,朕其实还有旁的事……想与你请教一二……”
……
殷问酒慢周洄一步走着。
积雪化开一层又冻上一层,哪怕今日云层之中偶有阳光洒下,也丝毫让人感受不到暖意。
一门又一门后。
周洄停在一处偏僻殿门前,转身同她道:“人在里头,她近日神识不清不愿见朕,还劳问酒你好生帮朕看上一看。”
殷问酒点头:“民女明白。”
周洄不请御医,最后那句“好生看上一看”语气再强调不过,自是让她记得闭上嘴的提醒。
白韫纯自前日回来,便没日没夜的醉到今时。
昨日周洄来时,她便醉得识人不清,颠三倒四的乱说起胡话来……
殷问酒没想到周洄竟然会带她来见苏越。
心中实在惊喜,面上却还要保持淡然。
她推门进去,转身关门时又冲周洄郑重一点头,这才隔绝他的视线。
门一开时,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香味。
殷问酒不合时宜的深吸了几口气,她亦许久未能好好喝上一壶了,甚是想念这琼浆玉液。
房中门窗紧闭,昏暗的很。
殷问酒用目光四下寻人,终是在屏风后看到一只掉出来的脚。
她抬步过去。
苏越闭着双眼,并未戴任何人皮面具。
殷问酒看着这张眼底泪痣,唇珠饱满的脸,过去与现下重叠,忽地生出好些情绪来。
她强压着。
这张脸真是好久不见。
在十岁之前,在苏越送她去易宅之前,她所见的苏越,一直都是本来面目。
大概是察觉人来,苏越悠悠睁眼,见是她,还以为在梦境中般,伸手朝她,轻声唤道:“问酒。”
殷问酒眉心一皱,这宫殿暗处,必然有耳。
但苏越下一句,她便瞬间悟了。
苏越道:“问酒,娘好想你啊。”
殷问酒握住她朝她伸出的手,苏越脸色不太好,醉眼朦胧着看着便是神识不清的模样。
殷问酒趁机将手指搭在她的腕间,脉象有些虚,但不算太严重。
苏越还在‘说胡话’:“问酒,朝瑶死了,纯贵妃……呵呵,是娘困她入了这金丝雀啊。”
殷问酒左右看上一眼后,才小声道:“娘?你、你……”她伸手在苏越面上仔细摸了摸,似乎想找到人皮面具的痕迹般。
苏越攥住她的手,摇摇晃晃起身,将殷问酒扑了个满怀,语气带着哽咽道:“你叫我娘了,问酒,你叫我娘了。”
殷问酒恍然,诧异道:“你是、你是师傅?”
苏越醉得脚步虚晃,殷问酒将她撑住,脚步左右后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