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和恐懼蔓延上了心頭。
輪胎摩擦著地面,來來往往的汽車鳴笛聲,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
煩躁!
握緊的拳頭卻打不出力,身體軟得跟草垛一樣,好似風再大一些,就會散盡。
頃刻間,黑影突然籠罩了視線,來不及吞咽多餘的唾液,身體被人一擲,失重感隨之而來。
一頭栽進了水裡,動作迅猛,連憋氣的時間都沒有。
嘴裡灌入了河水,混著乾枯的樹葉,來不及外吐,差點吞如腹中。
用被褥做的麻繩,捆住了手腳,沒入水中全部濕透,加了下沉的度。
黑暗仿佛有了身軀,給了最熱烈的懷抱。
相擁著沉入未知的領域。
要死了。。
死了。。
「!!!」錢璟禾猛然睜眼,從床上跳起,汗水浸漬了早已洗褪色的睡衣。
簡易的床鋪被他這個大高個折騰得快散架,隔壁屋傳來了謾罵聲:「媽的,睡不睡覺,吵死人!」
錢璟禾還沉浸在情緒里,又是這個夢,太真實了,他大口喘息著,汲取著鮮空氣。
他把臉埋進手裡,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止住肢體顫抖。
窗外已經蒙蒙亮,老舊電線半掉不掉地懸掛在半空中。
屋檐邊,時不時有幾隻麻雀蹦躂,發出鬧人地嘰喳聲。
床頭的鬧鐘,外層塗抹的墨綠漆被磨去了大半,露出來的白色塑料也變得灰暗。
他瞥了一眼,因為電池電力不足而模糊的電子屏,五點五十,還能再睡二十分鐘。
但他選擇放棄睡眠。
錢璟禾迅起床,坐在書桌前,把今天上課要用的課本整理好。
一隻水筆滾落,黑色的筆握處被捏得呈淺灰狀,透明塑料殼上布滿劃痕,錢璟禾彎腰撿起,丟進了腿瘸了的筆筒。
筆剛入筒,就因重心不穩摔在了桌面。
房門突然被推開。
「在搞什麼,吵得人頭疼。」女人頭髮披散,妝容卸到一半,一隻眼睛有濃黑的眼線,而另一隻沒有。
這會兒顯得有些大小眼。
聽到對方的聲音,錢璟禾收拾書包的背影猛然一僵,憤怒轉頭:「媽?說了多少遍,進來先敲門!」
「敲敲敲,一個破門有什麼敲的,明天給你安裝個密碼鎖,統統鎖上。」錢文雁手指在空中晃晃悠悠,越說越來氣,絲毫沒有青春期男生個人隱私的概念。
之前,房門是有鎖的。
某天,廉價的鎖匙壞了,扣不上,被風吹得門一來一去,框框作響。
錢文雁嫌煩,抄起榔頭,下一秒把鎖匙給錘掉了。
這下好了,安靜重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