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我都记得~”席方峻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峰,你今天是心情不好吗?还是有事要同我说~”
“就是突然间很想聊天了~”凌峰喝了口咖啡,然后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道,“像很多父亲和儿子那样~”
席方峻的心像被猛扎了一下,凌峰看见他的神色笑笑,“单从这么多年所受的教育,我都该承您的情,把你当父亲一样尊重~”
“阿峰,我~”,席方峻喉咙动了动,而后又艰难地问道:“是最近,你父亲……和你说了什么吗?”
凌峰摇摇头,“他不会和我说什么的,同我说话他会感到很厌烦的~”
凌峰说得时候,再次盯视着席方峻。
席方峻似乎明白了一点,凌峰想听他的坦白,可是他能坦白吗?
他回忆起过往。
那天席方峻接到婉华斩钉截铁的分手信,他望着远处的山峰,想穿过山峰望到他心爱的姑娘,他从日落望到深夜。
班长走过来,拍了拍他,于是这个向来倨傲的青年,眼泪不争气地一滴滴掉落。
“班长,我要回去!”
“你现在不能回去,这是军队的规矩~”
“我想回去~”席方峻紧紧捏着手中的信纸。
“可是你现在不能回去…”班长的声音变得无奈起来。
边境有紧急缉毒任务,整个队为此训练准备了多个月,而作为队里最重要的狙击手,他不能离开。
同班的战友们朝他走过去,大家把他围在中心,大家一起抱着他。
后来很多年后,战友们提起他那晚的失恋,以为他不在乎了,便玩笑道:所有丰功伟业都需全神贯注,注定要辜负风花雪月良辰美景,我们方峻虽小失恋爱,却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兵,以后还会有更多倾慕于他的姑娘。
对,还会有更多倾慕他的姑娘,他富有,上进,聪明,英俊,怎么会缺优秀的姑娘爱他。
直到席方峻双鬓斑白后,班长连同很多退伍的战友开始后悔当年说过的话。
你从来不是另一个人,便无法替另一个人去感受,不懂另一个人的执着。
席方峻还记得当年去凌泽的满月宴。在宴会的人群中,看着她怀抱着凌泽,静静坐在角落时,心里不由翻涌起连绵不绝的酸楚之感,他被压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而后,没想到,他和婉华能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婉华始终拒绝公布两人的关系,始终拒绝离婚。
她说她爱凌泽和凌戈胜于爱他,他说他知道,但自此之后便堕入永不能到头的痛苦的深渊。
但也偶有甜蜜的时候。
他还记得阿峰即将出生前,他小心翼翼地问婉华道:孩子可以叫峰,或者成岳吗?
婉华抬头看他,席方峻脸上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意又转瞬而逝,变得无限伤感,“在部队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对着那些起伏连绵的山峰,思念着你~”
婉华没有说话。
一个多月后,婉华生产了,何富春告诉他婉华的孩子叫凌峰。他去医院,看见凌光天喜不自胜的抱着熟睡的小凌峰,何婉华躺在床上,静静看着他们,脸上没有表情。
凌光天努力地和婉华说着话,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再爱这个家,他们有三个孩子了,他会收起心来,让三个孩子快乐起来。
“席叔应该没有继续聊天的兴致了,不耽误席叔了~”凌峰道,自己却起身准备走了。
“阿峰,很抱歉~”席方峻突然无力地道。
凌峰看着他,“或许要说抱歉的是我,我想了一遍又一遍,我觉得我不太想牺牲自己的幸福。很多东西不管对错,应该当事人去承受,与我无关~”
凌峰说完,便有些漠然地离开了。席方峻有些颓败地坐在椅子上。
离开咖啡厅后,凌峰便开车去了伯爵酒吧。
梁秋泽前段时间突然宣布有了未婚妻,当然这未婚妻是母亲朱照月安排的。但是梁秋泽看了真人后,在群里一直大夸特夸此人从相貌,身材,床上功夫,职场视野,以及崩塌的人生三观与自己匹配度有多高,欣然同意了母上大人的安排,并给母上磕了三个响头以示感激。
等凌峰过去酒吧的时候,凌戈正一个人坐在酒吧的卡座里喝酒,五彩的灯光在酒吧旋转,将他酒杯里的色彩照耀得更加鲜艳透澈。
“怎么就你一个人,梁秋泽呢?”凌峰问道。
“去接他的妖姬了~”
凌戈脸上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但凌峰感受到他的几分寂寥之意。
话毕,梁秋泽搂着一个女人过来。
女人身材高挑,穿着抹胸黑绸长裙,她身姿婀娜,款步而来,长长的波浪卷发优雅地披落在双肩上,一双丹凤眼敛着无数风情,流波婉转,一双饱满的焰红之唇微翘,似要勾动无数欲望。
确如梁秋泽所说,是个会让男人日夜魂牵梦绕的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