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跟她的事,與我無關。」
「當然和你有關了!」郁臻握住他的手,眨著閃爍的眼睛,「那我呢?你會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喜不喜歡,可以是個很膚淺的問題。
誠然,他喜歡。畢竟郁臻長了一張很占便宜的臉,能夠輕易博得他人的喜歡,但那種喜歡,和喜歡一隻小貓小狗並無區別。
是賞玩。
然而喜歡不止有一層意思,它也可以是個極其深奧的問題。
深奧到再沒有別的詞彙能詳盡表述,就連說出這兩個字,胸腔內心臟跳動的鳴響都會化作一叢蝴蝶,擠壓著食道和唇舌振翅飛出。
變成持久的失語和啞然。
「如果喜歡是指,互相忍受和服從,且沒有怨言。那我是很喜歡你。」杜彧說。
郁臻突然笑出聲,並伏倒在桌面上越笑越開心。
「你知道嗎?我想到了一句台詞。」
郁臻挺起背坐端正,收斂了誇張的笑容,面頰仍帶有殘留的緋紅,「人類語言有4萬年的歷史,卻沒有能描述我們關係的詞語。」
話音落下的一瞬,整個純白的房間猶如被染成了彩色,陽光穿過高牆照進來,明媚溫暖。
杜彧也不經意地翹起嘴角。
房間內的第一塊牆磚脫落之時,郁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扯到一個無法更近的距離——
「你有那麼多的夢,而我們相遇不過寥寥幾次,等你醒了,肯定記不住我。」
輕柔溫軟的吻落到他的唇間,帶著糖果的檸檬香和清甜。
如雨滴撫過嫩葉尖,轉瞬又分開了。
「記得來找我。」
杜彧正想問,去哪裡找你。一伸手,指尖卻被一面無形的牆所阻隔,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就此被分隔到兩個世界。
四面的房間、桌椅、床……一切都在慢慢推遠,層層剝落,如鬆散的紙片和磚塊般坍塌下墜。
露出背景幕布下一片純然幽深的黑暗。
他們懸浮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又像沉入水底,聽覺霎時間被蒙蔽,感官只剩一片寂靜。
杜彧用力拍打、敲擊,可如何都穿不透那面透明屏障觸碰郁臻的臉,他慌張忙碌地捶打看不見的空氣牆,邊問:我去哪裡找你!
可笑的是,他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
郁臻對他做著口型,見他讀不明白,便輕輕吹了口氣,一團朦朧霧氣在空中凝結使透明的牆顯形。
對方細長的食指在白色霧面上勾勒出一個圓形圖案,然後是兩劃對稱的小小半弧,加一道圓潤的彎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