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氣化作氤氳白霧,撲在臉上,讓郁臻涼得一激靈;匣子內置冷凍機制,防震支架中塞著十多隻盛有橙色液體的試管。
「這是啥?」
杜彧:「防植物感染的血清。」
「那就是對原始病毒不一定管用咯?」郁臻喝了小半杯,留了半杯給他。
「嗯。」杜彧接過杯子。這是他醒來時艾莉卡給他餵水用過的玻璃杯,被郁臻捏久了,薄薄的杯壁殘留著對方手心的餘溫。
他關上盒蓋,仰頭喝完剩餘的水。
「現在那外面不知道給那個女魔頭禍害成什麼樣了,這裡的水或許很快就不能喝了,所以……」郁臻拿空杯重接了一杯水,放在地面,盯著它說,「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杯水,要省著喝。」
杜彧道:「那邊還有個桶。」
「髒死了,我才不用呢。」郁臻萬分嫌惡。
杜彧:「寧願守著一杯水渴死也不用?」
郁臻:「是!」
以免萬不得已之時走上絕路,杜彧將凝固著血污的鐵桶沖刷了無數遍,放滿水,擱在牆邊。
「等足夠渴的時候,你也許會想喝。」
郁臻:「你說的好像我們真會在這裡待到死。」
杜彧:「至少一天一夜。」
語畢,轟隆隆的異響自頭頂、腳下傳來!
懸吊的燈泡晃蕩不停,沙石簌簌抖落。
——緊鎖的鐵門、抵住門的桌椅、牆角的水桶,以及地面的玻璃杯;除了人以外的所有物體,皆因震動而高頻度顫抖著,清水在容器里波盪,溢出杯口桶沿潑灑出來。
一些絕望的慘叫被堅厚的岩石層隔絕,變成了微弱遙遠的囈語聲進入他們的耳朵。
震動持續了數分鐘,石室終於恢復寧靜。
郁臻長吁短嘆地抱著膝蓋,頭靠在自己胳膊上,歪腦袋看人,「我什麼時候能回家啊。」
杜彧沒心思聊天,但他也沒有在想別的事,隨便接了一句:「家裡有人等你嗎?」
「沒有。」郁臻把頭轉去反方向,用毛茸茸的後腦勺對著他,「哎……我只是找個兼職而已,你死活不配合我……」
好了,又開始胡言亂語模式了。
杜彧暗自搖頭,摸出方才和血清一起找到的手記本、鉛筆——幸虧筆尖沒斷,畫起了幾幅深深印在腦海里的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