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揖唐已经扔了指间的香烟,挂起假笑:
“瞧商先生这话,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王某这就跟嫂子道个歉。”
说着就作揖给严婉儿深鞠了一躬。
“嫂子大人有大量。”说着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讨好笑来,“王某嘴拙,不会说话。”
旧的国会已经解散,新的总理又要筹建新的国会,新的临时参议院。
王揖唐不知道给他送了多少的礼金来,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而功亏一篑呢。
严婉儿不怎么买账。
找个椅子随意坐着,下巴抬了抬,对商系舟说:
“三哥,你们聊你们的,我就在旁边听个乐,不插话。”
“这……”
立刻就有人不愿了,想出言制止,却又被商系舟凉飕飕的眼神吓得没说话。
商系舟给她倒杯水,放石桌上,语气温和:“好。”
然后提高了声音,不至于大声喧哗,也不至于在场的,有哪一位听不到。
他抖了抖西服,穿上,边穿边说:
“反正这些政事也不过是我与阿碗的闺房趣话,也听得。”
他眉梢漾着的风流,倒真像戏台上不早朝的君王被逼迫着姗姗来迟的样子。
一个眼神斜睨过去。
立刻有人捧场:“既然三哥说听得,那我们大家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谈论政事的时候,三哥其实是不怎么说话的。
只两指并拢,抵在唇边。
像是犯了烟瘾,又没烟可抽的样子。
等到他们议出个所以然来,三哥拍板决断。
商系舟偏头看着阿碗,附身过来,压低声线,落落寡合般问:“还生着气?”
严婉儿摇头:“不生气了。”
先是生气的,不是因为这个王揖唐说了她什么的,那些话伤害不到她,她只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当回事。
不高兴就只是单单因为他们是政客。
严婉儿看见这些依附于军阀的政客,将国家搅成一滩浑水,她心里就不痛快,不舒服。
她就是愿意膈应他们。
挨着严婉儿的,一个男人摸出烟盒准备点火的。
商系舟眼疾手快,一把给烟盒夺过来了。
果盘递上去。
“南方运来的水果,尝尝。”
他笑,笑得无懈可击,完美的找不到漏洞。
那人眼见着商系舟把烟盒拍到桌子上,也不敢开口去要,只捏了一串葡萄,愣愣说好。
一个坐的较远、没有存在感和话语权的男人,看商系舟眼风扫过,他笑着向商系舟点头致意,并灭了手上的烟。
政事谈无可谈了。
他们起身告辞。
王揖唐特意过来说:“商先生,今天的事,王某做的不对,还请多多海涵……”
商系舟不愿再继续搭理他,转头看向另一个人。
那个人连忙受宠若惊的凑上来说:
“商先生,下礼拜一,我在望天阁组了个局,还望你赏光……”
然后其他人上来跟商系舟话别,就把他挤走了。
王揖唐还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商系舟对着先前说话的那人,点头颌,微笑着说,“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