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偏要我用余生来恨你么?这样对你有何好处?”小姐的声音颤巍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我冷笑,强装镇定。“我也不知,但错已铸成,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大概是我的没所谓和凉薄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她,她猛的扯过我的手臂,想让我与她正面相对。可我不愿意配合,硬生生甩开她的手,甚至用力过猛打在她的肩上,见她紧蹙的眉头,我又心软起来。“疼吗?”
她不言语,只有泛红的眼睛诉说此刻的难过。
“就这样吧,好好照顾自己,我和您的这段孽缘到此结束吧,您与巫先生……。”
啪——
不等我说完,半边脸挨了一巴掌,虽然不重,却扇得我肝肠寸断。
“呵,孽缘,是么?”小姐滴落的泪是无声的悲鸣,仿若在提前悼念我与她的这段感情。
我不动,就算她还要扇,我也由她,只要她心里能好受一点。
“我用尽心力去爱你,护你,只换来你一句孽缘,凡羡,你的心是铁做的么!”她哭红的泪眼与控诉直击我的心脏。
“要不,我怎么下得去死手呢。”为打消她的不舍与顾虑,我只有在她伤口上撒盐。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打的好,您最好拿把刀结果了我。”我冷笑看她,脸颊因这记耳光而火辣辣的疼。
小姐摇着头,怨忿道。“我从不舍得让你疼,这次却要亲手打你,你伤我心,我认了,可你不该拿姚雪的死来刺激我。”
“我知道,她是您的初恋嘛,您的白月光,您的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放掉她的手来牵我的手,您真是……瞎了眼,选错了人。”我这张嘴的狠毒真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
小姐错愕,失了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我都恨我自己,您说呢。”我笑着笑着撇过脸,不想看她悲恸的模样。
“你真是疯了。”她喃喃自语。
这时门被推开,狱警出现。“时间到了,结束探监。”
我慌了,深知这一别,可能真的会是一辈子,心里一急,好不容易隐忍的泪一下子掉落下来。
小姐失魂落魄的朝着门口走去,连最后一眼都不愿看了。
我张嘴想叫她,可是半个字的音都不出,心里又急又痛,随之猛烈的咳起来,咳到心口剧痛,直到口腔里弥漫着血腥。
小姐停下脚步,我慌乱的咬住嘴唇看她的背影。
“可有想让我给你送点什么东西?衣服还是别的什么?”
即便我伤她一次次,她依旧待我狠不下心。
我咽下口中的鲜血,有些乏。“您若方便,可把我行李箱中的蓝色布包送到监狱,也不必见我,只交给狱警就好。”
“好。”
她只回复一个字,然后迈着步子缓慢的走出去。
等到门再次被关上,心口的疼再次袭来,一股腥甜的浓郁的味道涌入口腔。
这味道让我作呕,没忍住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我疲乏至极,刚才所有强撑的气力一下子松垮掉,整个人如风中摇曳又被摧残的残木,顿时失去支撑,瞬间倒地。
意识模糊中听见狱警呼叫支援,不久被抬上担架送去急救处理,在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我醒来已经过了好几日,住在单独的小房间,身旁放着那个蓝色布包。
我如获至宝一般的把布包抱在怀中,泪流满面,心里一遍遍的唤着心爱的人,无奈再也回不到从前。
又过几日,身体好些,狱警告知我会被送去另一个地方,我对此并不感兴趣,心想监狱不都一样,送哪已无所谓。
可是押送我的车辆一直向北走,翻山越岭。
途经一片森林时,听押解的人谈到两个字:蜃山。
越往北走,气温越低,我被冻到不得不翻出厚重的衣服裹在身上。
脑海里突然迸出两个字: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