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外,还未开朝,早到的各位大臣在互相寒暄,客客气气的问好;也有平时不对付的现在也是两看相厌,连个眼神也不会随意给对方,生怕落人口实。
淮王宋勉和镇国大将军陈坚这俩人就属于谁都看不上谁的那种关系,用淮王的话来说:“陈坚就是一个专食腐肉的老秃鹫!”此话原封不动的传到陈坚耳朵里,他先是大骂宋勉是“见人就咬的疯狗”,不过最后还是冷笑着说:“我就专门等着吃他的肉!”啧啧啧,这分明是诅咒宋勉比他先死啊。
不料宋勉笑眯眯的说:“我死了是有人收尸的!他陈坚,呵呵呵。。。”不过这话倒是没人敢传。
俩人的梁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下的,但积怨这么多年,哪怕是皇帝出门调停也不管用,直到有一天,闹的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飙:“你们俩!一个人没挖另外一个人祖坟,一个人没霸占另外一个人妻女,有什么可争的!再吵,都给我扒了上衣去给护城河清淤去!”
许是怕光着上身清淤丢人,又许是皇帝又找了淮王私下劝告,经此一骂俩人收敛了很多,至少明面上没有互殴,近1o年来,明眼人能看出淮王做了让步,对此皇帝甚是满意,所以只要淮王不犯原则性的错误,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一会儿,就到了上朝时间,大臣们按照以往的站位惯例依次进入大殿。
龙椅上的皇帝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底下的大臣因为流寇、旱灾、盗匪等事情争的面红耳赤时,他也不阻拦,右手握成拳状托着腮帮子,身体歪扭扭的靠在软垫上,从他们的争吵声中判断这个事务的紧急程度以及大概的处理结果。
吵了差不多个把个时辰,皇帝听的也累了,就抖抖袖口,坐直了身体,噼里啪啦的把几个事情就给定了。
按照习惯,皇帝顺口问了一嘴:“各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上奏?”
吵累的大臣们自然不说话,想早点下朝回去吃点东西,其他大臣好像也没有补充的,就在皇帝准备退朝时,万年哑巴大将军陈坚站了出来:“臣,有事启奏”
“哦?”皇帝瞬间来了兴趣,笑呵呵的说:“朕还以为像往年一样你一件事都不想管了呢,又要让你白领一年俸禄了!”
“说吧,啥事?”
陈坚目光微微瞥了一眼宋勉,在宋勉疑惑的神情中开了口:“臣要弹劾礼部郎中沈暮,教子无方,纵容九子沈括当街抢掳良家女,女子不从,沈家二子沈琢以权欺人,持刀威胁良家女就范”
听到这里,满朝大臣都倒吸一口冷气,窃窃私语的起来:“大将军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致命伤”,
“沈家怕是要倒大霉了”
“终于有人来整治沈九的臭毛病了”
原本还想看戏的皇帝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盯着后排站着的沈暮,被吓的魂飞魄散的他经旁边同僚提醒才回魂,哆嗦着腿站了出来,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的话都不成句子:“启。。。禀。。。陛。。。下,臣。。。臣。。。”
陈坚并不想听沈暮的辩解,接着说:“那良家女随从出面阻拦沈二的暴行,但被沈二带来的官兵一阵殴打,还砸了春满园的后院。”
皇帝听到这里,冷声问:“沈暮!你可问过你的两个逆子?”
沈暮哪里知道当日生冲突的细节,昨天晚上听到的版本和今早陈坚的说词完全不一样,还在仔细分辩时听到皇帝给冠上了“逆子”二字,心里便觉不妙,急忙申辩:“陛下!此时怕是有。。。怕是有误会,待老臣回去。。。回去问清楚。。。。怕是有什么误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以此来蒙蔽陛下!”
听到沈暮这样糊涂的辩解,礼部尚书两眼一闭,心想:沈暮,你是疯了吗?敢质疑大将军?
果然陈坚慢慢走到沈暮面前,波澜不惊的开口问:“沈郎中,你的意思是本将军的眼瞎了吗?”
“还是认为我陈坚信口雌黄,平白无故朝你身上泼污水?”
沈暮此时方知说错了话,急的出声:“微臣不敢。。”
"你是不敢,你的儿子们倒是挺敢的,都把京畿衙门的捕快当成自己的家丁使了,敢情花着国库的银子,养着你们沈家人,回过头还要上街强抢民女?"
“知道的是你沈家的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治国无方,任由你们欺压百姓!”
沈暮知道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如果再不争,沈家怕是要倒了大霉!
偏偏金龙殿上的那位一声不吭,任由陈坚把这事情给闹大。
憋着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挺直脊背:"敢问人证在何处,臣要求和被调戏的良家女子对质!"
“呵呵”陈坚继续向皇帝上表:“证人有:春满园的掌柜以及伙计、微臣以及微臣的贴身护卫两人、京畿衙门那天参与斗殴的捕快们以及沈家大公子、二公子、九公子皆可拉到刑部对质”
“至于被调戏的良家女嘛”陈坚突然皮笑肉不笑的回头看着宋勉,对着宋勉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说“此女乃淮王府的徐明珠徐姑娘,沈九公子想纳她为妾!”
也不管这个雷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给劈死,反正皇帝听到这里是腾的站了起来,用手指的沈暮,半天说不出话来。
擅长补刀的陈坚又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可真敢肖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