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加工厂时,他没有看到守卫,那些工人或许也去参加教堂的仪式了。
见四下无人,格温踉跄着走向船坞,手中升起一团火焰,用烈焰将大门上的铁索融化,随后一脚踢开大门。
那个被叫做安德烈的疯子正蹲在船坞里,听到响动后,他被格温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躲进黑暗中,胆怯地看着他身上的火焰。
“又是你,你过来做什么?!”
“我来给你自由。”
格温没有过去,站在外面看着男人,“这里很快就不安全了,你走吧。”
“我哪儿都不去!我要在船坞里等我爸爸回来!”男人有些激动,“要是我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了!”
格温先前用副脑读取过对方记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已经三十出头,心智却像是个低龄儿童,结合镇上的情况来看,他八成是因为不愿与镇民们同流合污,被药物损伤了大脑,才变成现在这副白痴模样。
“我提醒过你了。”
格温明白多无益,也不愿再继续浪费时间,于是转头向教堂走去,却不知安德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格温在大雨中前行,见暴风雨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密斯特收到他解开抑制器的信号了么?他们会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叛变?校长私下里把钥匙交给他,不会受到牵连么?就算他们收到信号,命令最近的那艘战舰出发,在这样恶劣的气里真的能及时赶到么?
想到这些问题,格温顿时心乱如麻,眼下的情况瞬息万变,就算计划得再好,到时也不一定就能派上用场。
还是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吧,他想,如果战舰真的无法及时赶到,那就一把火烧了教堂强抢夏洛特,带着她往南面森林里一钻,凭着自己跟奥尔加学来的野外生存经验,兴许就能越过森林回到文明世界。
毕竟,在原始森林里被蚊虫叮咬、忍饥挨饿,也比落在这些信奉邪神的药贩子手里强。
();() 他打定主意后,穿过一条老旧的长街,走进明亮的火光郑
沃尔德唯一的教堂就矗立在前方,紧闭的大门外空无一人,地面上插着几根熊熊燃烧的立柱火炬。
从外观来看,教堂算是镇上最华丽恢弘的建筑,但终归也无可避免地沾染了本地特色,表面曾经粉刷的白漆已经脱落,露出毫无生气的灰暗石面,其中镶嵌着数不清的骸骨护符,窗户被木板封死,从缝隙中透出诡异的蓝光,以及一种古怪的吟唱声。
仪式已经开始了?!
格温快步走上前去,先用大衣挡住身上的伤势,才轻轻推开大门。
里面是一座十分宽敞的教会礼堂,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两侧的观礼台上,他们跪伏在地,口中低声念诵祷词,数千饶声音汇聚在一起,于四周的墙体上来回折射之后,演变成某种怪异的嗡嗡声,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高处的墙壁上悬挂着几座石质火盆,其中燃烧着诡异的蓝火,格温推开大门后,强劲的气流灌入礼堂,令火焰随之晃动,但那些信徒依旧不为所动,全神贯注地向某个存在祈祷。
左右看台中央是一条长长的过道,通往礼堂深处,格温反手关上大门,沿过道向前走去,随后竟忽然听到了清晰的流水声。
他又前行几步,只见礼堂深处立着一尊石像,它足有三米高,手法精细,描绘的是一头狰狞的人形怪物,脑袋像章鱼,无数狰狞的触手长在下巴上,身体上长满鳞片,两手高举,背后是一片掀起的巨浪,看起来栩栩如生,模样与格温在梦中见过的那头异怪颇为相似。
这座雕像背后是一道然形成的巨大裂隙,黑黝黝的缝隙通向海底深处,一眼望不到头,从其中倒灌入冰冷的海水。
约瑟夫、那个戴面具的壮汉,以及狼人都站在石雕前,身旁是一座沉重的石台,昏迷的夏洛特躺在上面。
约瑟夫此时换上了一袭祭祀用长袍,头戴用黄金制成的奢华冠冕,手执一根金银长杖,顶端固定着一尊悬挂铃铛的型香炉,从里面散发出淡蓝色的火光,他挥舞着手里的香炉长杖,口中念念有词,正主导着这场盛大的祷告,见格温进来以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过来。
();() 格温踩着没至脚踝的海水来到石台边上,狼人压低声音问他。
“使徒阁下,艾芙琳女士呢?”
“她在后面,一会就到。”格温强忍疼痛,面无表情地,“这仪式是做什么的?你们要把这女人献祭给主?”
狼人还未来得及回答,约瑟夫忽然将长杖重重敲击在地上,那香炉竟似乎也不是普通物件,海水自动在他周围分开,向外扩散出层层涟漪,香炉上铃铛摇动,发出空灵的回响。
人群安静了下来,纷纷抬头看向这里,礼堂中一时安静得可怕。
“在心中祈祷吧!”约瑟夫庄严地道,“主的恩赐使我们与祂相连!”
他挥动长杖,香炉里忽然散出浓烈的蓝色烟雾,在无形的气流推动下飘向高台,将人群笼罩在如梦似幻的蓝烟里,并不断向四周扩散,渐渐充满了整座礼堂。
那烟气透着一股诱饶甜香,格温只闻了一口,随后便觉得有些头晕,立即意识到这是用来吸食的致幻剂烟雾,随后屏息凝神,用被雨水打湿的大衣挡住口鼻,才渐渐缓了过来。
他身旁的狼人对此并不抗拒,大口呼吸着烟气,露出愉悦的神情,人群中也传来低沉的怪笑声。
真他妈的是一群疯子!
格温心中暗骂。
这时约瑟夫再次摇响铃铛,口中念念有词,“献上你们的祭礼,请主的意志降临于此!”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几名信徒,他们目光呆滞,皮肤上满是针孔和青紫色脉络,脸上带着陶醉的笑容,一齐来到雕像前。
看到他们的举动,格温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后就见那几人同时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喉咙,紧接着向前跳入裂隙,转瞬间便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了下去,从水里漂起鲜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