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能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来跟你说这些,我知道三皇子的性情,我就是知道,才会来劝你,不管怎么样,总比没命了强……”
“那还不如没命呢……”
顾华菁幽幽的回答让黎宋猛然一僵,“你在说什么?!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切不可做傻事!”
顾华菁白了他一眼,冷着脸低下头。
她才不会做傻事,能活着,谁会想死?
只是,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师父有些太老实,虽然瞧着脾气古怪,可接触久了,那种老实呆萌的性格便会慢慢暴露出来。
三皇子压根不在意自己的命,又怎么会在意自己其他想法?
她要真嫁过去,顶到天是个侧夫人吧,一个侧夫人,那就是小三的角色,她这辈子都不会去做的!
顾华菁一边想着,一边有丝丝的凉意从骨子里冒出来。
似乎不管她怎么做,都没有办法轻松解决,难道,她真的能不顾顾家的生死,一个人远走高飞?
“丫头,丫头!你别乱想,你先别乱想……”
黎宋见顾华菁没反应了,思及她之前那句“连命都没了”,心里慌乱成一片。
“我、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顾华菁终于抬起了头,眼睛里出现很少会有的迷茫神色,看的黎宋心里愧疚不已。
“确实,是三皇子让我来做说客,他将泽少爷的事情告诉你,为得,就是要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他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是、也是很慌乱,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黎宋苍老的脸皮不住的抖动,灰败一片。
“他曾经不是这样的,他很懂事,很善解人意,可是……”
黎宋眼睛里,泛出了清晰的水光,他赶忙仰起头,不愿让顾华菁看见。
“可是那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一夜之间,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丫头,我知道我这样说,像是在替三皇子辩解,可是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今的三皇子,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了,他想做成的事,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黎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低下来,眼里已经干干净净。
“我不想你有事,我不想你因为三皇子受伤,封容的性子变得阴晴不定,如果不顺着他,什么样的事,他都是有可能做出来的,我不敢冒这个险……”
顾华菁一直保持面无表情,到此时才忽然笑了一下。
嘴边的笑意如同昙花乍现,美得不可方物。
“因此,我就得顺着他的意,他想要我这个人,我就得乖乖洗干净送上门,来换取自己的一条命是吗?”
“……”黎宋呼吸顿时凝滞,挫败地,慢慢地闭上眼睛……
黎宋离开后,顾华菁心里的怒火仍然沸腾。
她本以为自己是一品尚书的千金,便能畅通无阻了,却没想到在这个朝代,想要逼迫一个人,只要位高权重,就绰绰有余。
而有这个能力的,实在不算是少数……
怎么办?顾华菁无意识地拽着鬓旁的头发,绕在手中又松开。
她头一次感觉茫然,不知道如何做才成。
如果回顾家同爹爹和哥哥们商量,以他们对自己的疼宠,兴许会拼着顾家,也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顾华菁不愿意。
她从顾家得到的,已经十分感恩,再怎么样她也不想拖累顾家。
可,没有了顾家,她该怎么躲过去呢?
顾华菁托着脑袋发愁,心里对封容是越发地讨厌起来,连封容逆天的颜值也无法让她动容一分一毫。
之后的几日,黎宋几乎每日都会来流园。
兴许是知道他劝不了顾华菁,黎宋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送了顾华菁一套银针,并且开始教她一些穴位。
“师父这是……传授我保命的秘法呢?”
黎宋连一丝笑容都笑不出来,只是仔细地在一个木头人上将穴位标注出来。
“这些,是我的师父传给我的,他老人家临死前曾说过,如果没有必要,这套针法,也不用再传下去了。”
顾华菁心里一惊,忍不住仔细去看黎宋的手,他将这些穴位告诉自己,却并没有说到底有什么用。
“师父……”
“我本以为,再也不用接触到那堵宫墙里的人,可我若是知道,以后会收你为徒,那会儿答应我师父,就不该答应得那么快才是。”
“……”黎宋将最后一个穴位标记做好,把木人递给顾华菁。
“记住以后,就烧掉吧。”
“师父,你总得告诉我,这些穴位到底有什么用吧?”
黎宋的眼神挪到木人上,“这是一套秘法,可以让人产生各种各样的病症,中毒、有孕、卧床不起,甚至死亡……”
这么牛?顾华菁有些被惊住,只靠着细细的银针,就能让人的身体有这些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