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只這要如何是好。這時我想到阮言一,他若是在,想必可以給我些中肯的建議。
「阮公子回來了嗎?」我問。
圖南搖搖頭:「還未……」
阮言一當時說的是一切等他回來再做決定。我決定等等他,先不輕舉妄動。
這一等就是七八日,既不見他人,也沒有什麼信件。朝堂上已經有人開始拿我離宮的兩年做文章,說我離宮多時,恐怕早就失了清白。
這些文人,平日裡附庸風雅,構陷別人的時候,上唇下唇一碰,再不入流的話都能說得出來。父親被氣得稱病不朝,沈滌塵也在朝堂上拍了桌子。
即便如此,這些人像是決意要扳倒我,許多人開始在待漏院外靜坐,不水不食,聽聞已經倒了兩個了。被侍衛抬出去送還了家中,便換了家中人到宮門口跪哭。
一邊聽著底下的人報告宮門口的情況,我一邊替三兩梳理著毛髮,它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鵝黃,」我問,「我究竟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他們何至於此?」
鵝黃正要安慰我,一個聲音打斷了她:「與其在這裡自省,倒不如聽我的。」
是沈滌塵。
我別過臉去不願理他,他反倒是湊上來道:「這些老東西,哪裡只是想報復你出口氣那麼簡單?李氏從前朝至今在應京經營多少年了,雖不能與盛時相比。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又有個做皇后的女兒。怎麼會有人不眼紅?他們這次這麼鬧,無非兩種結果,要麼李氏放棄你,要麼李氏保你。不過不管是哪種結果,都能削弱李氏的實力,他們都樂見其成。」
沈滌塵說的沒錯,短短几年李氏大有起色,這是很多人不願意看到的。
「陛下都已經焦頭爛額了,怎的還有心情在這分析局勢給我聽?」我嘲道。
沈滌塵並不生氣,他微微一笑,像是有十足的把握:「皇后今日可願寫這懿旨了?」
第159章
我仍舊是拒絕了沈滌塵的「好意」,道:「或許陛下不了解我,我絕不願用無辜之人的性命鋪我腳下的路。」
「哼,」這次沈滌塵只冷哼一聲,沒有過多強迫,接著他又道,「你父親多次請求朕說想要見你一面,朕再三思慮,或許他的勸誡你能聽從吧。你可願意見他?」
猶豫片刻,我點點頭。
沈滌塵道:「好,朕這就安排他擇日進宮,如今你是眾矢之的,出宮太不安全。」
「謝過陛下。」我微微屈膝,正要拜謝,卻被沈滌塵扶住。他有些無奈地短嘆一聲,搖著頭似乎是問我,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語:「過剛者易折,你怎麼就不明白朕的苦心……」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裝作沒有聽到。
比父親先來的,是另一個更壞的消息。
有人在朝堂上公然稱我為「妖后」,甚至將之前發生的兵亂和乾旱歸結於我,要沈滌塵將我關押處置以平民怒。
為此沈滌塵大發雷霆,訓斥說:「你竟敢說朕的髮妻是妖后,你可有皇后禍害百姓的證據?」
那人梗著脖子仰著頭,一派直言相諫的樣子:「自那妖后回宮受封之日起,這天下的不太平就是證據。」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這番言論屬實是太過荒謬。沈滌塵怒極反笑,在大殿上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揮揮手,讓金翎衛將人抬了出去,扔在宮門外,下令三個月不許其上朝。
言官到底臉皮薄些,沈滌塵此舉並不過激,只是這人覺得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扔到大街上,失了臉面。回家連夜吊死在了房梁之上。至此更是坐實了我妖后之名,我魅惑陛下,殘害忠良的聲討不絕於民間。
我捧著一本書倚在窗邊,心思卻隨著窗外的黃葉飄飄蕩蕩地從樹枝落到地上。
「娘娘,您怎麼還能在這裡看得下書去!」圖南氣呼呼地將手中的果盤放在桌上。一看她的樣子,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在外面又聽了些什麼閒言碎語。
果不其然,不等我問,她又繼續道:「剛才我去御膳房取鮮果,回來的路上聽到兩個小黃門在連廊附近小聲議論您是……」她忽地將話頭打住。
我翻了一頁書,問:「是什麼?妖后?」
鵝黃白了圖南一眼,道:「娘娘,您別聽他們亂嚼舌頭。」
「真該拔了這些人的舌頭。」圖南恨恨道。
我噗呲一笑:「那豈不是印證了他們所言,真成了嗜殺的妖后了?」
「可……」
眼睛的餘光掃見一個小黃門端著果盤朝這邊來。今日的果盤圖南才剛端回來,這小黃門不是專程來送果盤的。
「鵝黃,你去看看。」我打斷圖南還想說的話。
那小黃門不知和鵝黃說了些什麼,只是不等鵝黃將他引進來,沈滌塵自己就先來了。
路過小黃門和鵝黃身邊的時候,沈滌塵幽幽開口:「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能進去說與皇后知道。」這一句話嚇得所有人當即跪下連呼恕罪。
我放下書到院子裡替他們打圓場,挽著沈滌塵的胳膊往屋裡帶:「陛下慣會打人的。」
沈滌塵倚在榻上,整個人顯得十分疲憊。他隨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書翻看,繼而又放下,問:「又派人打探朕有沒有追捕李陟遐?」
我不答。
他又問:「你這燃的什麼香,實在叫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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