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不敢硬抗,坚持了一天就搬到她家。
叫叶大过来阴阳怪气了一通。
云程也不理他。
李秋菊悔得捶胸顿足,她根本没想过云程会一个人住山上,白天没找着机会跟云程搭话,第二天才听说,再偷摸摸去山里,没见着人不说,还摔了一跤。
这一跤很难不让她想起云父头七那天,她也是这么摔的。
回家以后怎么说不想再靠近云程,让云仁义在家了好大一通脾气。
三女儿丽姐藏着袖口簪子,被他这凶悍模样吓到,不敢偷偷拿去还,当天半夜里,又轻手轻脚的放进了李秋菊柜顶的匣子里。
日子这么不紧不慢过了六天,树皮要捞出来煮沸进行下一个步骤时,云程也终于有了合适的理由去县里。
叶延的手稿誊抄校对完,拜托云程替他跑一趟书斋。
叶延摸摸鼻子,“虽上回说过不会再写,可你说的那个方向,我越想越放不下,与其惦记,不如尝试”
他也要去县里书院复学,可以同行,说“有结果你就告诉我,没结果就不必说了。”
云程捧着稿纸,心里热切的盼望着他也能早日写出大作。
他回家收拾了个小包袱,打算去县里多住两天,若是叶存山不欺负他,他就住到叶存山休沐时,跟他一块儿回来,若是欺负他,哼。
叶延今天一身新,穿了毛衣,戴了手套,背了书包。
刘云还给他织了一条毛裤。
她手没云程快,胜在舍得爆肝,夜里熬着灯油也要干。
谁敢信,她白天忙得团团转,给叶延置办出这一身前,还能给云程缝一套棉衣呢。
堂嫂,一个全身都是肝的女人。
云程佩服得五体投地。
路上对叶延凶巴巴警告,“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你再想写,也等到院试过了再说,别叫堂嫂寒了心。”
叶延含笑点头,“我知道的,写出来以后,我心里郁气也散了,不会惦记了。”
到蔚县后,云程跟叶延分开,一个去书院,一个去书斋。
书斋今天是余伙计当差,收了云程送过来的稿子,说去后面请掌柜的看。
他们书斋收稿,多是收的外地书生写的。
本地少有几个会写,家境好的,都安心备考。
家境差的,也不舍得浪费纸。
是之前柳公子柳文柏一篇神女伏妖录改变命运,从农户搬到府城,成为书斋座上宾后,才有人跟风写了一阵。
云程在书斋架子上又看见了这本书。
这本已经在他面前出现了不下十次,实际他还不知道内容的神书,叫他心里惦记得痒。
余伙计叫他看,“没事,我们书铺平时也有书生来看书的。”
来书斋看,没个座位,只能站着看。
书生们脸皮薄,看不了一会儿,见这里人来人往的,静不下心,就每回只翻看两页就匆匆离开。
就叶存山耐得住性子,休沐时过来看书,一看一天。
云程不知道他这样过,听说可以看,还当这里是新华书店,真就找个角落窝着看。
店铺里来来往往走了几批人,云程丝毫没被影响到,叫余伙计看得惊奇。
书不厚,粗略看就四万多字。
不认识的字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不比课本,有些不懂也能略过看。
云程度快,掌柜的审好稿前,他就看完了。
这是一篇红白玫瑰文。
白衣神女慈悲端庄,红衣妖女天生媚骨,还附带一个掉马甲的套路。
讲述的是一个进京赶考的穷书生,路上遭遇大雨,进一破庙躲雨,遇见了柔媚狐妖。
狐妖勾引,书生不动如山,还给破庙供奉的神女清理了供台,虔诚道了声“叨扰”。
所以狐妖想要害他时,神女降临了。
这期间妖女神女斗法,都默契的不想被书生这一介凡人得知她俩的真实身份,但很多次都在明码。
比如狐妖一挥袖,火堆就燃烧了。
比如神女一抬手,供台就有了新鲜的供品。
可她俩含糊解释,这个正经刻板的书生还信了。
讲的就是这一夜,两美女为书生打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