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清冷的一张脸,是天塌下来都不放下眼里的狂妄,头一次急的面红耳赤。
脖颈间被抓出的血痕也显得更恐怖了些。
“不会,不会有很多,蛊王嘛,最多……一只吧,独一无二才是王,对吧。”
“周献!”
况老夫人在一旁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寻常女子,知道自己体内有虫子,哪怕是蛊王,都是这般反应。
而她那个儿子,育蛊以身存蛊,做尽了害人之事。
蓝空桑听见声响踹开了门,还以为生了什么要命的事。
就见殷问酒被周献束着双手,奋力挣扎着。
“冷静些,急解决不了问题。”
“换个角度想,你这只厉害死了,蛊王哎!”
殷问酒人都软了,音量放小,叫个停,“周献,周献,周献,周献,周献……”
“在在在在在在在,没事没事没事……”
卷柏站在蓝空桑身后,也是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里头的殷问酒为两头雾水解答了,“周献,我怕虫、虫、虫、我恶心!”
毫不夸张,她因为挣扎衣袖滑到手肘间,那胳膊上,是肉眼可见的汗毛倒立。
比亲眼见到那么多虫更可怕的是,她体内有虫!
蓝空桑又给卷柏翻译了一遍,“她怕虫,壳类的,蠕动的,一切的虫。”
卷柏不解:“虫有什么好怕的,有人可怕?”
蓝空桑不知道怎么给他形容,那天在况佑年坟前的场景,连她都恶心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近朱者赤。
“老夫人可懂这些?”
周献不懂,把目光转向了况老夫人。
老夫人摇头,“他们所做孽事,如今算是罪有应得,你们所说的那个小梨,那孩子……你们预备如何呢?”
虽说是阴生子,但出家之人,慈悲为怀。
她虽一百个不愿,但也说不出必诛之的话来。
“况家祖宗,况佑年当年活的那般低调,也无法逃脱,天命这种事,本就不该人为掺和。”
阴生子若是信手拈来,毫无人性道义,玩弄权臣、皇子甚至天子于股掌之间,那天下,他想乱则乱。
听老夫人这么说来,先帝登基,其中必有秘密。
殷问酒被强制动脑,她稍微缓和了些,“小梨在况府出事前便被送走了,想必早已出城,那人确认她已有孕,自然要藏个严实。”
“小梨全名叫什么?”
老夫人久离况府,早已记不得。
殷问酒随手一掐,“东北方向。”
如果知道姓名,她能算的更精准些。
但现下问题是,如果找到的算早,把那孩子扼杀在肚中吗?
如果找的晚,杀孩子便等同于杀小梨。
可都是无辜的人……
思绪被扯远了,人也清醒了很多。
况府的怨气似乎也淡了些,而况老夫人看着也并未病重。
这应天府,似乎也到了收尾的时候。
“老夫人佛前二十年,本也未参与况府这些龌蹉,那些女子的怨气奈何不了你,为何还不离开呢?”
况老夫人手下不停的盘着佛珠,“想为她们念够九九八十一遍往生经。”
“世人不会知道,况府在应天府即将声名狼藉,老夫人有何打算?”
“无需何人知晓,我也不为况家挣一句好话。云游天下,我佛自有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