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音倒要看看这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已经从驱鬼业务转变成默默吃瓜的薛少凡,抓住关键信息,补了一把好刀:“十几年前的事情,徐大人那时年岁应该也不小了。”虽然他那时还未转到都城官衙,但十几年前,薛少凡孩子也会打酱油了。
“……”
他莫名其妙挨了老太太一记白眼。
“哐!哐!哐!”
老太太见实在拦不住,也就认命地闭上眼眸,她背过身双手合十放在脸前,祈祷她们只是开个井口,可千万不要下去。
“县丞,打开了。”
井底黑暗,仿佛望不到尽头。
“召心,下去看看。”
“是。”召心朝江茉音点头,而后抽起一旁的麻绳系上腰间,交于县丞那几个手下。
“不是开个井口便可吗?为何现在又要人下去?”
“是这样的,魂需要人带着出来。”江茉音是向佛祈求之时,十分虔诚,但那张嘴若要真的瞎编,十辆马车在后边都追不上。这也便是她每年春秋都去云襄寺祈福的原因。
佛若不信她心诚,她行动到了,总能被看到的吧。
邹燕萍上前欲阻止召心时,被徐之敖拉住。
安阳郡主说一不二,眼下薛县丞也在此,挣扎才显得心虚。
“这安全吗?”徐如安看着召心往井边站着,有些担忧道。
“如安放心,召心没你想得那么弱,他之前,可是没了绳子都敢下之人。”红璞帮他解释道。
召心顺着井壁下去,越往底下越黑,他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凭借微亮的火光,照着四周井壁,壁上无任何水迹,想来是早已成了枯井。
“若要上来,拉拉绳子便好。”
并未听到回声,他们便又继续缓慢地将绳子往下放。
猝然,绳子有所拉动,召心被他们拉了上来。
“咳咳…”,召心上来便猛咳不停,井深他入到底,看清那是何物之时,开始屏息,临近出井才缓过来。
“怎么样?”
召心将他在井底所拿亮出,那是一支玉簪的半截。
品相玉质皆为上佳。
“安然?”徐之敖几乎是脱口而出。
“夫人,这井底有一具骸骨,这是在她身旁所捡。”
“你说有一具什么?”薛县丞惊讶地瞪圆双眼,今日还有意外收获。
徐如安望着那半截玉簪头,险些倒下,她被江茉音手疾眼快地扶住,“没事吧?如安?”
“没…没事。”
她之前去了越乡一趟,饰坊没少去,那支玉簪一看就是越乡独特工艺所制,清脆透亮,栩栩如生。
“是你害了她,对不对?”徐如安直直地盯着顿在原地的邹燕萍。
“你这丫头,什么疯。我说当年那小丫鬟为何要投井自尽呢,原来是偷了饰。”
“原来…”
他说呢,为何越乡,都城寻不到安然的踪迹,原来,她一直躲在她娘后院的枯井之中。
“将井中骸骨搬出。”薛县丞不理她们这家中纠葛,命手下之人蒙好脸面轮番上阵。
待骸骨被一一带出,徐如安止不住泪流。
因为她知道,那就是她,那就是她日夜思念的娘。
原来徐如安找不到她的这些日子里,她都安然地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枯井之中,与她,不过两墙之隔。
她娘不是玉茗,没有复生的可能。
只是在她两岁之时,永远地被葬在了这口枯井里。
加害者竟毫不悔改,甚至还要胡乱编造她的情事,让她活在无休止的流言蜚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