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曉得,他黏人得很,我去哪兒,他都要跟著。我實在是沒法子,只好和他約法三章,除了給老太太請安,其餘時候不許他跟著。他這才消停些。」魏清婉說著臉紅了,大約也意識到自己炫耀之意太盛,趕緊調轉話頭:「藺駙馬呢,對你好麼?他看著那麼冷清的一個人,怕是有些端著,不過若是私下裡待你好,也就罷了。」
魏清婉眼底流露出一抹同情和安慰的神色。
常寧眨了眨鴉羽眼睫,眸光輕動,纖長瑩白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玉包兒柔軟的脊背,語氣淡淡:「我不知道他對我算不算好。平日裡他要上值,早出晚歸的,我們基本見不到面。」
魏清婉拍拍常寧的手臂,嘆息似的點點頭,「哎,我早就料到這一點的,六品以上的京官必須上朝,不論寒暑,實在是累人。這藺駙馬本來就性子冷,再這般忙碌,確實陪你的時間就更少了。若把藺駙馬和我家那位中和一下便好了。哎,冷的這個和冰塊似的,熱的這個又太黏人,看來世間事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
話雖說得好聽,可她眼底的得意之色掩都掩不住。
「嗯,是呀。」常寧抿唇,白皙如玉的雙頰漾出一對酒窩,半真半假道:「不過,他也不全是一無是處了。他給我讀過話本子,給我剝過瓜子,前兒除夕,還巴巴地親手做了一把木梳給我,手藝還不錯,比市面上賣的梳子還強了一星半點兒。」
魏清婉嘴巴微張,眼底滿是驚詫之色,「九妹妹,你說得這是真的嗎?這真是藺駙馬乾的嗎?」她瞧著,藺啟是個君子端方,老成持重的男子漢,絕不可能做這種溫柔小意的事兒。
「對啊。」常寧語氣淡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二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像藺啟那種看著很正經的人,私底下其實也挺沒皮沒臉的。」
「哦?」魏清婉眼睛睜得更大了,忙道:「你快說說,他怎麼沒臉沒皮了?」
常寧卻咬唇,不肯說了,只假裝紅著臉道:「就是……二姐姐懂得呀。」
魏清婉臉刷的一下,紅了。
都成親了,也經了人事,自然明白常寧在說什麼了。
坦白說,蕭昊安哪哪兒都好,不過他身板不怎麼結實,和藺啟高大偉岸的身軀比,那就更是太嬌弱了。
婆母居然暗示她,要她和蕭昊安分被子睡,不能每晚都要,怕把世子身子掏空了。
魏清婉看著常寧,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所以,她自以為撿了常寧的大便宜,結果根本不是這樣嗎?
*
中午溫寧宮設宴,款待諸位回宮的公主和駙馬們。
魏清婉挽著常寧的手往溫寧宮來。
一路上,魏清婉一直旁敲側擊問常寧,藺啟的去向,常寧只含糊敷衍著。
這讓魏清婉產生了一個疑惑,莫非常寧和藺啟吵架了,她一個人回宮的?也許常寧和藺啟根本沒有她說得好,常寧只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想到這些,魏清婉的唇角翹起來,她在等著看好戲。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馬上見分曉。
常寧咬著唇,忽然有些後悔,哎,方才一時昏了頭,沒事和她瞎攀比什麼?
這下好了,她獨自跑回宮,藺啟肯定還在氣頭上呢。而且先前他也說過,她啥時候回去,提前通知他,他來接她回去。目下,她既沒通知他,那他肯定也不會來。
大年初二,是迎婿日,是公主駙馬一起回娘家的日子,現在駙馬人都沒來,那她將才打的嘴炮不是都不響了麼?
嗐,就很後悔。
明成帝一共生了九個女兒,其中五公主夭折,常寧是么女,生得粉雕玉琢,又是嫡出,所以最得寵。
八對夫婦,倒是頗為壯觀。
常寧眨了眨眼睛,絞著手中的帕子,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默默在心中給自己打氣:罷了,就當做提前讓他們適應,她和藺啟感情不睦的事實,好為一年後的和離做鋪墊罷。
至於面子,罷了,不要也罷。
里子才是自己的,傻子才為了別人的看法委屈自己呢。
常寧和魏清婉步入宴會廳,其他人都來了,彼此見禮,寒暄,好不熱鬧。
常寧抿唇含笑,淡淡敷衍著,方才她進來時,粗略掃了一眼,沒有藺啟的身影。
果然不該期待的。
面子什麼的,丟了就丟了罷,撿不起來了,不撿了。
一身象牙白圓領長袍的蕭世子走了過來,親熱地拉住魏清婉的手,低聲問她怎麼去那麼久,有沒有凍著之類。
聽得常寧黛眉微挑,等他倆膩歪夠了,才和蕭世子見禮。
魏清婉目露同情,柔聲:「九妹妹,怎麼不見藺駙馬?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常寧嫣然一笑,正要擺爛,順勢承認,卻聽蕭世子往前走出兩步,驚喜叫道:「陽和,你摘花去了?」
魏清婉循聲望去,見藺啟穿一身帝青色出風毛鶴氅,手裡捧著一束鵝黃色的臘梅花,逆光站在門口,整個人高大挺拔,岳峙淵渟,眉眼深邃如畫,似天神下凡。
她眸光大亮,本來還不信常寧的話,這會兒見了他手裡的那束臘梅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一種奇怪的感覺攫住了她。
身側的蕭世子忽然不香了。
常寧心裡一緊,抬眸看去,沒想到藺啟竟然來了,他手裡的臘梅花是怎麼回事?要給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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