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智對你有意,而謝承平自詡君子,朋友妻不可欺,所以他便把你讓給了許智。」常寧語氣淡淡。
楊素秋眼瞳一擴,原來是這樣。怪她當初拿許智去試探他,如今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你也不必後悔,謝承平這個人性格孤傲,你不刺激他一下,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接受你。」看出楊素秋眼裡的猶疑,愧悔,常寧抿唇一笑,「三月初五是我的生辰,到時候我請你們來做客。屆時,你不要看謝承平一眼,偷偷看也不行。你要做到,眼裡只有許智,對他關懷備至,為他笑靨如花。謝承平但凡對你有一點點動心,都會吃許智的醋。你要繼續冷著他,不要理他,等他自己想明白。過段時間,我再給你們安排一出共同經歷生死考驗的戲碼,若那時,他還不爭取你,你就死心塌地嫁給許智罷。」
楊素秋心裡一震,感動地看著常寧,「公主,謝謝您。我真沒想到,您這麼高高在上的一個貴人,竟然會這樣幫我。素秋無以為報,銘感五內。他日若公主殿下有用得著素秋的地方,素秋萬死不辭。」
常寧摩挲著左手黑檀木佛珠上刻著的佛經,淡淡一笑:「我幫你,是因為你值得幫。」
?
這話不假,若能阻止楊素秋入宮,便能從根源上解除母后未來的憂患,她這些張羅,也就很值得了。
楊素秋聽常寧這麼說,認為是她在抬舉自己,心裡對常寧的信賴更甚。
*
日子一天一天流水似的過,許智和楊素秋的親事自從敲定後,便開始有條不紊地走三書六禮的流程。
進入三月,已經完成了納采、問名、納吉三禮,很快就要進行到關鍵的納徵。
納徵,俗稱過大禮,也就是男方往女方家裡送聘禮,同時要把禮書、聘書送到女方家,經過這一步,男女雙方的婚約便算是正式成立了。
再要反悔,鬧起來可就是件大事了。兩家都要大動干戈。
所以,這段時日,楊素秋一直都惴惴不安,茶飯不思,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她一直在心裡暗暗祈禱常寧生辰這一天的到來。
常寧本想在生辰這天回宮和母后、哥哥一起過的,但為了解決楊素秋的親事,便改成三月初四回宮,陪明成帝和謝皇后一起用膳。
她上午去,用完晚膳方回。
藺啟下值回家,聽長東說常寧回宮了,便飯也不吃,官服也顧不上換,騎了馬,親自來午門外迎接。
平時他沒有機會見到常寧,自從上回正月十五元宵節過後,他倆便再也沒有碰過面。
雖然他每天夜裡照舊會去她的臥房窗外偷偷地待上一刻鐘,可常寧睡眠很好,夜裡幾乎從不發出任何囈語。
他每天都靠翻看常寧的畫像,才能消解一點點心中對她的渴念。
他答應過她,不會逾越,他不想再讓她失望,覺得他是一個自大的,聽不進她意見的人。
今日她回宮,他作為她名義上的夫君,來接她回府,總是可以的。只要他忍住不碰她,她未必會容不下他的這一舉動。
天色漸漸擦黑,午門的城牆籠罩在一層青灰的暗影之中。
藺啟獨立於下馬石附近,身姿筆挺,如山如岳。
夜風吹起青色袍擺,獵獵作響。
墨黑眸子定定地注視著黑洞洞的午門,很久才眨一下。
也不知等了多久,鼓樓和鐘樓傳來定更的鼓聲和鐘聲,已經是戌時了。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宵禁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一刻鐘似是一輩子那麼漫長。
當真是望眼欲穿。
他變成了黑黢黢一團暗影,消融在夜色里。
西邊的天空掛著一彎輕淺的娥眉月,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像紙一樣薄。
遠處傳來腳步聲和馬蹄聲,藺啟眸光一亮,比天上的星子還要明亮。
果然是常寧。魏堅騎馬送她出來。
張循矩吩咐一個小太監去把常寧的馬車趕來。
藺啟從陰影中走出來,倒是唬了張循矩一跳,他壓住內心的驚慌,向藺啟見禮:「駙馬爺,您親自來接九公主回府啊!」
藺啟淡淡地掃他一眼,微微頷,往前走幾步,向馬上的三皇子魏堅見禮,「三皇兄。」
魏堅見藺啟親自來接妹妹,心裡多少有些感動,遂下馬同藺啟寒暄了幾句。又笑道:「……明日小九生辰,陽和你可要好好給她過呀。」
藺啟答應一聲是。
「本來要送她回去的,既然你來了,那我便回去了。省得來回開宮門,麻煩。」魏堅朗聲道。
「好。」藺啟點頭。
魏堅重又翻身上馬,少頃,便消失不見了,只餘一串嘚嘚嘚的馬蹄聲響。
常寧似是沒有料到藺啟會特意來接她,兩人足有一個半月沒碰過面了,乍一見面,竟有種陌生的感覺。
「其實,你不必特意來接我。我自己可以回去。」常寧淡淡道。
借著昏暗的光線,藺啟貪婪地注視著常寧的臉,背在身後的手死死握緊,才能克制住想要攬她入懷的衝動。
「你是我的妻子,妻子回娘家,做丈夫的,自然要來接你回家。」藺啟清潤低沉的嗓音響起。
常寧有些彆扭地別開視線,見馬車已經趕過來了,便踩著車凳上了馬車。
藺啟也翻身上馬,和劉直一起騎在前面,往藺府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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