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当然可以说是自己变心分手,那最一开始她就得主动承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既然和他好过,就说明不嫌弃他的条件,总不会嫌弃他是混血吧?
指着乌龟骂王八,那她可真是嫌命长了。
所以她只能把难题抛给斯内普——你看着办,我只负责哭。
“银舌”轻轻抽了抽鼻子,不得不将面具掀起一丝缝隙,让积聚在下颌处的泪水沿着脖颈流下来。
卢修斯略一犹豫,递来自己的手帕。她摆摆手,自己变了一方出来——她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她哭她很难过,也不是真的连个手帕都没有。
这一哭效果是惊人的。
许多人和她认识已久,许多人和她共事已久,都知道她几乎从来不哭——钻心咒下的生理性泪水不算。他们想起她魔杖下逝去的那些生命,想起她出众的能力,甚至想起她笑意盈盈地引着黑魔王用两道索命咒杀死格林格拉斯夫妇……这样的人,在为情哭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但是,这是很合理的,格林格拉斯不是完人,她是个女人,也有弱点,只是隐藏得很好。
那么是谁这么多事、逼得人家不得不当众自剖内心最隐秘的伤疤?不能是黑魔王,那就只能是彼得·佩迪鲁了。
彼得·佩迪鲁浑然不知,他见斯内普良久不语,便尖声尖气地嘲笑道:“主人,说不定是他们联起手来蒙骗您的,我们上学的时候,格——‘银舌’可为斯内普出头不少次,他们——”
“锁舌封喉!”有人站起来怒吼,立马用袖子擦了擦魔杖,好像仅仅只是指着彼得施法,魔杖就脏了似的,“怎么哪儿都有你?关你屁事!”
是西里斯·布莱克。
年轻的小克劳奇抬起双手下意识想鼓掌,掌声却从长桌另一头传来——贝拉特里克斯又拍了几下巴掌,才傲慢地看向彼得·佩迪鲁。
“我忍你很久了,佩迪鲁。”她满脸厌恶,“下一次是死咒。”
伏地魔顿时笑出了声。他对仆人之间复杂的恩怨纠葛向来是放任自流的,他的狗会100%严格遵从他的命令,那么偶尔让他们自由地叫两声也没什么。
今天佩迪鲁确实挺烦的,伟大的伏地魔大人几乎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西弗勒斯?”伏地魔催了一声。
“如您所见,大人。”斯内普垂着眼睛,脸颊上一根青筋隐隐抽动,“是她主动凑上来的,我不需要女人帮我出头。”
不需要更多的解释,场中所有的男人在一瞬间心领神会。
阿波罗尼娅得给彼得·佩迪鲁磕一个,要不是他,他们现在都想不出破局之法。
“我也是有自尊的。”她低声控诉,胸膛起伏,看上去相当激动,“你不可能一边享受着我倒贴,一边还——”
顺便解决一下莉莉的问题。
当一个男人当真“一边……一边……”的时候,谁也不会认为他是个为爱卧底的大情圣。
这等立体复杂的形象,只适合出现在文学名著里,他们只是普通男巫。
“不过一个吻,你也太较真了。”伏地魔的口吻活像劝和的老娘舅,“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比我们那时候还保守啊?”
阿波罗尼娅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个吻,伏地魔也不是这个意思。
卢修斯和纳西莎当时都快结婚了,如胶似漆的未婚夫妻,又是在布莱克主枝的家,平白多了一种禁忌感……反正卢修斯的手不是很老实,雷古勒斯跟他们讲的时候脸都红爆了。
但该死的是他只看见了那一个吻,他们的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吻。
“遗忘咒,是我最后的——大人,请您别再问了,我恳求您……”阿波罗尼娅看上去很痛苦。
她揪着胸口衣襟,一只手搁在桌面上——漆黑的桌面衬得她素白的手分外纤瘦,还在无力地颤抖——魔杖早就掉到脚下了。
示弱效果满分。但就算她可以情感操控所有食死徒,伏地魔不吃她这套,那也没用。
“是吗?”伏地魔嗤笑,显然已经对她的演技免疫了,“难道你也为自己施了遗忘咒吗,西弗勒斯?你们连保留或者记起的片段都那么一致,这意味着什么呢?”
就不能意味着我们每次都在那个地下教室的椅子上吗!不能吗!斯莱特林要去有求必应屋都比别人多爬一层楼!
阿波罗尼娅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她才慢慢地抬起头来,满眼卑微的期望。
“意味着什么呢,大人?”她热切地问,“难道——西弗勒斯他、他对我还……”
她飞速地瞥了斯内普一眼,又仿佛被烫到一样火速移开。
混蛋,你配合一下啊!
伏地魔被她噎得不轻,盯了她一眼才悠悠笑道:“这你就要问西弗勒斯了。”
斯内普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
阿波罗尼娅简直要给他跪下了,随便撒个什么谎而已,道德感什么时候那么强了啊?死到临头了梅林会给你发“感动英国”十大男德巫师奖吗?
她脑海里最后一根理智之弦绷断了。
今天的闹剧折腾得太久了,她不堪其扰,她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银舌”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冷傲又难过:“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了,大人,我不该抱有妄想——那一次他乐在其中,总忍不住想一再回味,当然,对我也很……和善。我同样不想忘记的那一天,原来他也不舍得。”
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钻到了桌子底下去——还好隔得不算远——伸手进他的袍子里,摸索着去解腰带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