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祀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讓臉上的神色顯得太過驚訝,一直聽說外國人會直接表達自己的情感,不會隱瞞也不會掩飾,不過這也太直接了一點吧。
伯納德見紀清祀沒有回答他,又繼續追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那個和你住一起的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的年輕男人。」
「不不不,我們只是路上認識的朋友。」紀清祀這次回答得很快,但轉念一想這麼著急撇清關係也沒什麼必要。
他不知道伯納德是如何猜出自己的性向,還是說他們這種人天生就有一種獨特的氣場,即使他一直把秘密深藏在心底,從不與人訴說。
「我沒有男朋友。」紀清祀說道,「但也並不是很想找一個。」
伯納德伸出食指輕搖表示不贊同,「你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但並不是你不想找,只是沒遇到。一個人除了父母以外,其實還需要擁有其他親密的關係,比如戀人。」
紀清祀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如果遇到問題,不要逃避,嘗試去解決,努力過但依舊解決不了,那就是不行,只能認命然後接受現實,但生活還是要繼續。」伯納德站起身,微微低頭對紀清祀說道,「祝你好運,aurevoir。」
紀清祀也跟著站起來,朝伯納德離去的身影揮了揮手,「aurevoir。」
魏泊舟從健身房出來,原本是到甲板上找紀清祀,湊巧聽到了他和伯納德的後半段對話,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是故意偷聽的。
可是當親耳聽到有人跟紀清祀表達好感時,魏泊舟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明明他才是這艘船上和紀清祀關係最為親密的那一個人,如果他真的答應和伯納德有更深入的交往呢,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了一般。
魏泊舟獨自回了套房,從背包里拿出他帶上船的紅酒,用瓶啟拔出軟木塞,顧不上醒酒,先喝了起來。
紀清祀回來時,就看到魏泊舟居然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在喝酒。
「怎麼突然喝酒了?」紀清祀進門後,先脫掉在甲板上穿著的厚外套。
「要嘗嘗嗎?瑪歌酒莊出的紅酒,口感細緻柔和,不上頭的。」
紀清祀想著在船上也沒別的事能做,於是欣然答應,「好啊,不過我酒量不太行,可以陪你喝一點,免得你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魏泊舟動作麻利的又開了一瓶紅酒,從紅酒便攜包里拿出一個杯子,給紀清祀斟上,「先喝我這瓶,另外這瓶讓它醒著。」
紀清祀平時不喝酒,酒量是真不行,而且今晚海面的風浪似乎有點大,沒喝兩杯他就覺得頭有些暈。
魏泊舟將手裡的酒瓶和酒杯放到茶几上,伸手將紀清祀拉到自己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他專注地凝視著紀清祀,「你為什麼會想做一名醫生?」
紀清祀已有些微醺,臉頰緋紅,眼神迷離地看向魏泊舟,「為什麼?大概因為好就業吧,或者說這個職業被普遍認為具有較高的社會地位,嗯……反正最初不是因為熱愛。不過當我真正成為了一名醫生,體會到其中的酸甜苦辣,才知道付出和回報總是成正比,沒有哪一種職業會很輕鬆……」
人類想要保護極地,就先要了解極地。
所以,我想要保護你,先要了解你。
不是嗎?
第11章一吻
「阿……祀,我們來玩個助興的小遊戲吧。」魏泊舟提議道。
紀清祀覺得自己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躺在柔軟的雲朵上,房間裡的燈光並不明亮,光影朦朧讓他一時間有些看不真切周圍的事物,迷迷糊糊又覺得眼前之人甚是可愛。
稱呼的變化暗示著你在對方心中位置的改變,紀清祀卻沒留意,自顧自答應道,「好啊,玩什麼?」
「我們來玩『我有你沒有』遊戲吧,規則很簡單,輸的人罰喝一杯酒。」
「嗯,那讓我先來……說個什麼好呢。」紀清祀閉著眼思索片刻,突然回憶起剛才在甲板上他和伯納德的對話,心念一動,脫口而出,「我沒有談過戀愛。」
「……」魏泊舟也沒想到紀清祀一上來就放出王炸,「你這個好勝心也太強了吧。」
「別磨磨蹭蹭,輸了就快點喝。」紀清祀看起來很開心。
魏泊舟豪爽的將大半杯紅酒一飲而盡,「小時候都學過『田忌賽馬』的故事,說明智慧和策略都是成功的關鍵,好戲還在後頭呢。」
「現在輪到我了,我決定反向輸出,我談過兩個女朋友。」
「……」這下輪到紀清祀接不上話了,只能老老實實喝下一杯紅酒。
魏泊舟知道他酒量不好,只給他倒了小半杯,如果真的把人灌醉,那就沒意思了。
這下又輪到紀清祀,他想了想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和陌生人一起旅行。」他想著魏泊舟這種人,應該已經有很豐富的人生經歷。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
「啊?不可能吧……」紀清祀呆愣住。
「真的,不騙你。」魏泊舟又替他倒了小半杯酒,溫聲說道,「喝吧。」
紀清祀皺著眉努力喝完,他甩了甩腦袋,聲音低啞含糊,「我要……醉了。」
魏泊舟抬起手摘掉紀清祀頭上的帽子,柔軟的黑髮散開,露出他光潔的額頭,他小心翼翼地貼近了一些,「阿祀,我很認真的問你一個問題,陽痿真的能治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