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下午的时间都是在训练场度过的。
虽然邵文锡作为顾问不可能配枪,但因为顾悯源主动找到他的事情,林煜还是有了更强烈的让邵文锡多学几样技术的愿望。
这愿望一开始并不具体,直到邵文锡在医院里笃定地跟他说,如果当时是林煜自己站在马路对面,他一样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他说的没错,林煜知道自己会那样做,换做任何一个他的同事,也都会在那刻做同样的选择,这是他们的职业天性。
林煜无法在这一点反驳过对方,但他忽然想到,had的工作就是如此。
他们在查案过程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疯子,漠视他人性命的反社会人格也并不稀奇。
如果……如果有一天,真的是林煜自己不得不走向下一个“顾悯源”呢?
这想法好像很荒唐,但林煜无法停止,也紧跟其后地会想——若真有这种概率,他希望最有可能找到自己的邵文锡,是可以在更安全的办法下搭救自己的。
他宁可是多做一些可能的文书工作,也不希望真的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而没有充分的准备。
何况,这确实也是很好的解压手段。
对枪械不感兴趣的男人一定是少数,邵文锡虽然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对林煜教他拆枪组枪却学得很认真。
而且学的颇快,虽然和专业的有差距,但也已经是看起来赏心悦目的那种了。
至于教打靶的过程林煜觉得更高兴,没有经验的邵大教授难得像个三好学生,任由林煜摆布他的姿势。
而且他大概是觉得戴平光镜反而影响瞄准,难得主动摘了,看起来又俊美又英飒,成绩如何先不管,至少看起来酷得不行。
欣赏的目光是极炙热的,林煜自己不觉得,邵文锡却被他盯得有些无语。
看他在旁边干站着花痴自己,摘了耳机问说:“你还有别的绝技要指教我吗?”
“……啊?”林煜后知后觉地抬起耳机问。
“你自己不打靶吗?我还等着看你的成绩呢。”
林煜笑起来说:“你要看我成绩吗?那我如果打得好,有没有什么要奖励我的?”
邵文锡挑眉道:“拿你擅长的讨要奖励,你怎么不去做生意呢?”
林煜改口说:“那我还辛辛苦苦教了你这么久呢,这总可以讨要一些奖励了吧?”
“……想要什么?”
林煜笑了下说:“我先打靶,成绩好再说。”
这是要空头支票的意思了,邵文锡倒是无所谓,做了个“请”的手势,重新戴好了隔音的耳机。
人人都知道打枪会有后坐力,但邵文锡真的上手之后现,枪的手感和重量同样会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影响射击的准确度。
光是眼睛看着目标是远远不够的,手上的平衡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以为自己最起码不会脱靶,但打了两圈下来不得不承认,能打到靶子上真的很不容易。
所以林煜这个在警校里成绩优秀的,在他面前标准地站好,持平手枪,随意里带了几分认真地“砰砰”打靶时,邵文锡好像也很难移开视线。
一轮结束,靶环拉到近处,枪孔几乎都在八环内侧,九环十环的也有。
林煜自信地看向他说:“怎么样?我在这方面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邵文锡认真地点头说:“嗯,好厉害。”
林煜歪着头又问:“那你现在,能注意到我了吗?”
邵文锡想了想才说:“我一直都能注意到你。”
封闭的靶场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但林煜听到这句时,忽然很想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这个善于读心的人,果然什么都是知道的。
他知道自己昨天在顶楼对着那盆植物呆,其实就是想要问他,那个时候,读书的时候,你看到过我吗?
林煜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被看穿的害羞,清了清嗓子,重又把他拽回了射击练习的位置。
等到两个人从靶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林煜活动着肩膀问:“还是我开车吧?头一次就练了这么久,你的肩膀吃得消吗?”
邵文锡感受了一下说:“还行,健身也不是白健的,我来开车吧。”
因为林伯母送了吃的,邵文锡不想浪费,两个人便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一点儿主食,到家又做了个汤,一同解决了晚饭。
大学教授的授课只是工作里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备课,进修,设计受邀讲座的内容也是邵文锡必须忙活的事情。
吃完晚饭他就扎进了书房,忙完回屋洗澡时,一推门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林煜。
他已经洗过了,穿了一套浅白色的绸质睡衣,正靠坐在床头看书。
衣服是他的,床也是他的,位置也在他的这一侧,一时间,邵文锡有一种想把人也变成自己的冲动。
偏偏那人还勾人不自知地冲他笑了一下,邵文锡径自走进衣帽间拿换穿的衣服,又目不斜视地去了浴室。
冲了冷水澡再出来,他便绕到了床的另一边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