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把头偏过去。
半分钟后,连珩忍不住笑:“不行,我还是尿不出来。”
余景面无表情地收起尿盆:“尿床上吧。”
连阿姨有点担心,暗搓搓地询问:“你不会伤到那里了吧?”
连珩眼睛一瞪:“那不可能!”
余景忍着笑。
“哎呀你最好哪哪儿出点毛病,”连阿姨放心下来,也开始漫无目的地随嘴扯,“腿折了就折了,躺屋里妈养你,最起码留条命吧,也不至于我天天担心。”
她闲不住嘴,说话又快又密,医院里住了两天,连珩没少挨他妈的骂。
不过被骂了也挺开心,跟听相声似的,乐呵呵地挨着。
这样松弛的母子关系不存在于余景的生活中,他从小就很羡慕。
只是以前余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妈妈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安慰自己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可现在看来,却还是有些区别。
不经意想到自己的父母,余景垂下眼睫,多少有些失落。
只是这股子悲伤还没完全具体化,很快就被一窝蜂涌进病房的探望者给冲散了。
一行人中有几个穿着警服,应该是私下里商量好结伴过来的。
余景一个不认识,很自觉地拿了热水瓶出去接水。
再回来时听见有隐隐约约的哭声,走近床边才看见,对方是个大不了他几岁的女人。
女人身边还站了个眼泪汪汪的小丫头,是连珩已经殉职的前队长的女儿。
连珩逢年过节就经常带她出去玩,所以余景眼熟认识。
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已经去世的丈夫,女人对于这种意外格外恐惧,连阿姨环着她的肩膀,不住地安慰。
余景像个背景板一样杵在旁边,看连珩和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他大部分都在听别人说,有时候会牵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几人刻意压低了些声音,余景听不见具体内容,但也能从那几人之间看见连珩表情严肃,甚至微微皱了眉头。
这样的“连队”和半小时前死皮赖脸硬勾着他手指头的“小珩”有点儿割裂,余景暂时无法把这两个形态给结合到一起。
而导致这样的原因,或许是余景对连珩记忆空白的那七年。
高考后他毅然决然和祁炎离开,大学四年,工作三年,直到祁炎的公司稳定下来,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余景这才鼓起勇气回的家。
这七年,他只顾着闷头跟着祁炎往前走,愧疚与悔恨每天每夜都在折磨他。
余景没有其他精力分给连珩,去关注对方都在干些什么。
至于再和连珩有了联系,对方也早就大学毕业参与工作,一改他记忆中又矮又瘦的弱鸡模样,变得高大而又可靠。
期间吃了多少苦,或许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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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连阿姨带着还剩下几人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