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才快马加鞭赶回歆歃堂,此刻天已入夜。堂内一切无恙,可他寻遍多处,却始终找不到她。
“不在堂内,那只能……”
裴之才快步跑向镜湖之畔,竹屋灯已灭,看样子罗熙并不在屋内。
“也不在这里,她会去哪?难道在邺城?”
准备离去之时,湖面突然荡开波纹,随之一阵声响,裴之才定睛一看,一个人影竟从水中钻出。
是她!
裴之才慌乱之下跳进湖中,强行将她拉了上来。
“你疯了?!”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裴之才,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你不会以为我想不开吧?”
“我……当然不是!我以为……以为……算了!我问你,是你放走他们的?”
“除了我,还有谁敢?”
“我看你真是疯了!你知道这一次为了把他们一网打尽,我们死了多少人吗?别的不说,光凭这一点,那两个老不死的就能死抓着你不放。”
“我自然知道。”
“还有,我听说李唯希中了软筋散,却依旧被人救走。从那时起,你是不是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放走他们?你这样做,是在阻碍他复仇。”
“师父那边,我自会前去请罪。”
“你变了……他现在应该特别后悔当初放你出堂。你原本是他的一把好刀,如今却成了他仇家的利刃。”
“我放走他们,只是不想毁了一座城。倘若今日这些人皆被我们斩于剑下,恐怕明日,叱干就会带着千军万马向中原进军,踏破这座邺城……”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裴之才,你一直留在城内,难道一点眷恋之心都不曾有过吗?”
“周歆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们在这!”
猛然间,一众人举着火把将二人包围,为的人,正是吴妄。
天煞被带往前堂,两位长老早已候在那里。
“少堂主,怎么全身湿透了?”
“没什么,方才想去湖里抓鱼,不料扑了个空。倒是长老们怎么这么晚还来堂内?”
“今夜本可以是一个庆贺的日子,可我们听闻少堂主擅作主张放走了四大家族的人,害得诸多弟子白白伤亡,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少堂主,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无可解释。”
“好一个无可解释!你身为少堂主,竟让堂内弟子白白牺牲,破坏堂主大计,该当如何?”
“任凭长老处置。”
“且慢!”
裴之才已换完一身衣服,匆匆走进人群。
“长老,此事的来龙去脉并不清楚,怎可擅自定罪少堂主?至少,得过问堂主的意思。”
“当下堂主不在堂内,况且,歆歃堂第一任堂主明确规定,凡非普通弟子犯错,惩处权可是在我们两位长老手中……”
“正是!裴之公子可不要僭越了。”
“裴之才,你走,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
“还不滚回你的邺城!”
“好,我还不屑于管!”
裴之才甩袖离去。
“执法弟子何在?按照堂规,少堂主所犯之事,该当何罪?又该如何罚?”
“回长老,残害堂内弟子,当鞭笞五十,禁闭足月。”
“那便动手。”